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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翊霜能覺出幾分壓抑。
薛蘭令慢聲道:「是你被賞給了我,又不是我被賞給了你。」
又說:「你若不願叫,我也不介意再劃你一刀,讓你想清楚該怎樣叫。」
段翊霜徹底說不出話了。
他們就在這樣的屋中沉默。
誰也沒有說話,誰也沒有動。
但月光在動,風吹著樹影,風躍過燭火,夜色裡什麼都在動。
過了一會兒,段翊霜實在抵不住薛蘭令的眼神。
他別過頭,從頭到尾紅成了一片,極不甘心的、極為敷衍的,滿帶著嘗試,輕輕叫了一聲。
隔著門,誰也聽不見他的聲音。
薛蘭令道:「叫大聲點。」
段翊霜攥緊手指,右手背的傷口更顯猙獰。
他神情藏在陰影裡,也不知是什麼心緒。
段翊霜極勉強地再叫了叫。
薛蘭令便坦然評價:「還不錯,繼續。」
這一叫就叫得有些久了。
段翊霜本來想敷衍幾聲便算交差,可薛蘭令偏不讓他停下。
強人所難的唯一道理,薛蘭令也很說得出口。
堂堂魔教教主,面色不改心不跳,坦坦蕩蕩地說:「叫得不夠久,影響我的聲譽。」
講說聲譽,卻也不知道他們之間誰更需要聲譽。
段翊霜被氣得完全沒心情胡扯。
結果直到薛蘭令喊停,他才後知後覺想起,他大可不必在乎薛蘭令的聲譽。
段翊霜徹底生了氣。
他不願去看薛蘭令,坐在榻上,任由薛蘭令拽著他的手腕。
那條猙獰的傷口橫亙在彼此眼前,翻出的皮肉就像天塹深淵裡的江河。
多一眼,就望而生畏、止步不前。
薛蘭令沒有說話。
段翊霜越想越氣,他低著頭,手上用了點兒力,示意薛蘭令將他放開。
薛蘭令卻沒有鬆手。
腕上的每根手指都冰冷得灼人。
薛蘭令問他:「疼嗎?」
——問得這般溫柔。
——又問得讓人捉摸不定心緒。
段翊霜喉間一哽。
他輕聲答:「疼過了。」
薛蘭令便又問他:「怪我嗎?」
段翊霜道:「你也是為了救我。」
雖然這一刀又狠又絕,超乎他的意料,遠在他的構想之外。
但段翊霜仍不可否認,若沒有這一刀,那根鞭子落下,他未必能站得起來。
有舍有得,他自然明白。
然而薛蘭令抬起眼簾,看他片晌,卻笑著說:「誰說我是為了救你?」
——「救你的法子有很多,也本可以不出這一刀。」
那兩句話停在這裡,帶著幾分點到即止的意味。
段翊霜問:「你想說什麼?」
薛蘭令道:「要讓你做一個殺手,是件很困難的事。」
段翊霜道:「你想我做殺手?」
薛蘭令沒有說話,只鬆了手,轉而取來紗布與藥酒,低著頭,用紗布纏上他的手掌,一圈圈蓋住那條血紅的傷口。
——傷口是深可見骨的。
段翊霜卻也受過比這更重的傷。
但從沒有人為他包紮過。
段翊霜抬眼去看,薛蘭令漂亮的臉像籠著光,引誘每隻喜愛撲火的飛蛾。
也許自己就像是隻飛蛾。
段翊霜借著月光去看,連自己的神情有多痴迷也不知曉。
分明劃傷他的也是薛蘭令,他卻偏要因為這一星半點兒的溫柔心動。
半晌,傷口徹底被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