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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燦濃也試圖思考出另一種潛在的可能性。
可是一個人站在橋邊,又突然把大半個身子探到橋外,臉上還帶著那樣微妙的神情。他要是沒存了跳下去的心思,又是想做什麼呢?
他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工作壓力?家庭原因?又或者是因為今天和自己這次晦氣的見面,成為了當時壓垮他的那一根稻草?
隋燦濃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多少有那麼點荒謬了。拿別人的生命開玩笑可不是小事兒,現在自己這樣想反倒像是在咒紀羚,巴不得他過得不好一樣。
但是萬一呢?哪怕有千分之一的機率,事情萬一真的就是像自己所想的這樣呢?
那麼隋燦濃就成了唯一的知情者和旁觀者。儘管這次紀羚在最後一刻並沒有走出不理智的一步,但是如果自己就這麼袖手旁觀下去,萬一未來的某一天真的出了什麼人命關天的事……
隋燦濃感覺他可能餘生都無法和自己和解。
他意識到,無論如何,自己都要找個機會再和紀羚聊聊。
然而隋燦濃週一上午的課排得很滿。
兩人的教室並不在一層樓,所以如果其中一個人不去主動製造可以 「偶遇」 的機會,在校園裡能夠遇到另一方的機率幾乎為零。
上午的最後一節課下課後,託馬斯和另外兩個老師出現在了教室門口,問隋燦濃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飯。
教師之間倒沒有特別固定的那種小圈子,基本上是教室靠得近一些的都會更熟悉一些,中午的時候就會一起結伴去吃飯。
國際學校的食堂設定了無功無過的中餐區,經常造孽的西餐區,以及 「猜猜你今天吃了會不會躥稀」 的沙拉區。
隋燦濃今天有點心不在焉,也沒看是什麼菜式,就直接和託馬斯一起排了西餐的隊伍。
然後他拿到了一盤子玉米糊配蘆筍。
黃色黏稠的一坨堆在盤子裡,豬聞了嘆氣狗聞了搖頭,隋燦濃也分析不出來是食堂師傅現做的還是現吐的。
他將餐盤放到餐桌上,落座的時候又順便看了眼身後的餐桌,卻沒有在人群中看到紀羚的身影。
託馬斯學習使用筷子的時間已經有一年之久,隋燦濃幫他糾正過很多次動作,但是他拿筷子的方式依舊還是有一點像正在進食的類人猿。
隋燦濃還是沒忍住問了託馬斯一嘴:「你今天…… 有沒有看到紀羚?」
託馬斯的表情變得困惑起來,似乎不明白隋燦濃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一號人:「我不知道,他平時不都是和琳還有路易斯他們吃嗎?怎麼了?」
隋燦濃扒拉了一下盤子裡的玉米糊,半晌含糊道:「沒事。」
上樓的時候,隋燦濃特意把腳步放慢了一些,走了自己並不經常走的,但是離紀羚教室更近的樓梯。
然而想碰到的人沒碰到,隋燦濃下了樓,剛在走廊裡轉了個彎,反倒看到自己的教室門口站著兩個老熟人。
這對霓虹小姐妹今天一個雙馬尾一個單馬尾,手裡捏著週五隋燦濃給她們的種子,隔著老遠就氣喘吁吁地和他揮手,看得出來是剛跑過來的。
雙馬尾有些不好意思地開了口:「對不起隋老師,我們晚了一些。」
「沒事,剛才沒等到你們倆,我就先下樓吃飯了。」
隋燦濃把教室門開啟,笑著說:「盆和土我已經給你們騰出來了,進來吧。」
「還有半個月就是科學展了。」 其中單馬尾的小姑娘繼續解釋道,「我們是紀老師那一組的,選的課題也有一些難度,所以每天中午會額外有一個半個小時的會,不是故意遲到的。」
隋燦濃開門的動作頓了一下。
「沒事。」 他拉開門,說,「過來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