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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楚耀告訴他,此乃昭獄。
昭獄,活人入,死人出。
豎著進,橫著出。
鄭濂並不懼死,不過這也要看是怎麼死。乾乾脆脆的死他能憋著一口氣死得乾脆,可這昭獄裡,折磨人的手段層出不窮,生不如死。
鄭濂也是細皮嫩肉養起來的公子哥,韌性和狠勁都不如他那位心狠手辣的大哥。
鄭濂想說話,卻發現自己的嘴被堵住了。
有兩個錦衣衛搬來一張椅子,純黑色的交椅,從他看遍世間好物的經驗來看,椅子都如此貴重,來人定然十分尊貴。
而這世上能指揮錦衣衛的人就只有兩個人。
一是聖人,二是太子。
椅子上的人始終沒有來,依舊是肖楚耀與他說話,「鄭二公子半生睡在溫柔鄉裡,怕是沒來過我們這昭獄。」
說著話,肖楚耀一側身,向鄭濂展示他身後掛了滿牆的刑具,並一一介紹。
「這是夾棍、斷指之用。還有這些,分別用於斷脊、墮指、刺心、琵琶……」肖楚耀先是意思意思指了兩三樣刑具,最後指向一柄刀,「這是剝皮之用,是我們主子最喜歡的刑法之一。」
肖楚耀說著話,伸手去摸了摸鄭濂的肩膀和背脊,他的手陰冷冷地滑過他的身體,語氣卻是笑著的,「像鄭二公子這樣纖細的身體是最好剝的,剝的時候由這裡下刀。」
被點住脊椎的鄭濂下意識挺腰,企圖避開肖楚耀的手。
「一刀從背部開始,將面板分成兩半,再慢慢的用刀分開面板跟肌肉,最後二公子的皮就會像蝴蝶展翅一樣的撕開來。是不是很漂亮?」
鄭濂面色慘白,目光所及之處是那柄被血跡侵蝕的利刃。
雖然他是承恩侯府的二公子,但若是這瘋太子真要殺他,他也逃不開。
瘋子做事哪裡會管後果。
看到鄭濂的臉色,肖楚耀也知道差不多了,他終於說出此行「請」人過來的目的。
「二公子,其實是我家主子知道二公子丹青了得,因此想讓二公子作一幅畫。」
鄭濂:……作畫?
鄭濂不相信如此大張旗鼓,費盡心機的把他弄進昭獄來就是為了要讓他作畫。
可擺在他面前的筆墨紙硯卻又是如此的真實。
鄭濂的面前突然出現一雙腳。
他抬頭,就看到一個穿著白袍的少年站在自己眼前,一雙極黑的眸子陰沉地盯住他,尤其蟄伏在黑暗中陰冷無情的蛇。
鄭濂知道他是誰,這就是那個虎奴。
不,不是虎奴,應該說,是太子殿下。
鄭濂的神色一瞬嚴肅下來,他與其對視,少年眸色冰冷,毫無感情,比起鄭濂的虛張聲勢,他是真的毫無破綻。
「蘇枝兒。」少年緩慢吐出這三個字,然後蹲下來,輕點了點白紙。
要他畫蘇枝兒的容貌?
鄭濂低頭,注意到少年蒼白指尖上沾著的血。
他的手指很長,骨節分明,一看就知道是一雙練武的手。
鄭濂想起最近金陵城內大肆出現的錦衣衛,說要尋找什麼忤逆賊黨,再聯想到失蹤的蘇枝兒和王氏,一瞬明瞭。
那個忤逆賊黨是蘇枝兒。
太子殿下察覺到了她的身份,要殺她。
只是如今看來,蘇枝兒並沒有被抓住,那麼她到底是怎麼逃過這天羅地網的?
肖楚耀替鄭濂鬆綁。
鄭濂自己把塞在嘴裡的東西拿出來,活動了一下嘴巴。
肖楚耀提醒道:「鄭二公子,那位蘇姑娘的容貌大家都見過,您如果胡亂畫,我這昭獄也不是輕易能出去的。」
「我知道。」鄭濂提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