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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綏攜著張若菡離開了章華臺的桃林, 她們還想去看看章臺淵, 還有許多沒聊完的話要說。
章臺淵距離章華臺並不遠,她們步行下山,往山麓西南而去。走出桃林不遠, 就已經能望到遠處的那抹波光了。
沈綏的講述還在繼續,這十七年來的經歷, 被她大略地講了一遍。饒是如此,依舊足足講了將近兩個時辰。說得口乾舌燥, 飲了半囊的水, 才總算告一段落。彼時,她們已經下了山,來到了章臺淵畔。
望著滿目粼粼波光, 張若菡顯得很沉默, 藏在帷帽之下的面容看不清晰,但沈綏能感受到她心情的些許低落。雖然沈綏努力地用平靜輕鬆的語調去敘述, 依舊不可避免地讓她難過了。
“蓮婢, 那些事已經過去了,現在我就在這裡,我很好,再也不能更好了。”她道。
“事情還沒過去不是嗎?”張若菡道,“你還有很多事要做, 不是嗎?”她頓住腳步,望向沈綏。連續兩個反問,讓沈綏沉默。
張若菡頓了頓, 繼續道:“其實你剛回來那會兒,我就猜測你或許是因當年事歸來的。雖然我不確定你是誰,但我卻明白,你在試圖翻開一頁舊書。我那時覺得你或許是赤糸的朋友,或者是我尚且不知的赤糸的親屬,總之應當與她關係不凡。從你隱藏了慈恩案很多關鍵細節的事情,我就能看得出來,這個案子,與當年事有關。”
沈綏笑了,忽的吟誦道:“楓葉千枝復萬枝,江橋掩映慕帆遲。憶君心似西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
張若菡也笑了,道:“這是你父親的詩。”
“蓮婢啊,你真的太聰穎了。你知道嗎,上元踏歌時,你領唱此詩,我差一點就以為你已經看穿了我的身份。”沈綏感嘆道。
“那麼,你又為何會回應後半句呢?若是不答,豈不是並不會引我懷疑?”
“因為我想回應你,所以就應了。只是順了心意罷了。”沈綏笑道,“而且,知道這首詩的人並不止赤糸一人,這天下間,還是有很少的一部分人知道這首詩的。即便我應了,你也並不能確認我的身份。”
“狡猾。”張若菡瞪她,藏在袖中的手暗暗掐了沈綏一下。
沈綏只是笑。
張若菡緩緩停下腳步,拉著沈綏立於湖畔,望著煙波淼淼的章臺淵,她輕聲感嘆:
“只是可惜了長衡先生,那樣文采斐然、震古爍今的一代文宗,如今他的文章詩句,卻幾乎完全失傳了。”
“阿爹的死……至今讓我費解。”沈綏的聲線低沉下來,“他是那樣一個溫和可親之人,彷彿從來都沒有脾氣。自從狀元及第,被招贅入公主府後,在長安城中向來人緣極好。我實在弄不清楚,究竟誰會如此殘忍地要取他性命,還是以那樣極端的方式。而且,最讓我費解的是,為何他們要將我阿爹與母親分開下手,以完全不同的方式結束他們的生命。”
尹域,字長衡,世稱“長衡先生”,便是沈綏的父親。雖稱先生,但他其實很年輕,也極其的英俊。他自臺城來長安,一舉高中狀元郎,那年他不過也就是二十三四歲左右。與他同年的九齡先生位居第二,乃是榜眼。那是武皇長安二年時的事了。此後,狀元尹域與榜眼張九齡,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長衡先生不僅僅是一代文宗,更是絕世刀客,刀法精湛絕倫。很多人都忘不了他那把赤紅色的大橫刀,其上的紋路好似火焰中起飛的鳳凰,刀名“鴻鳴”,是沈氏世代相傳的寶刀。
那把刀,現在披上了一層雪衣,拴在沈綏的腰間。
“倒十字,船棺,與這一次朱元茂的案子,似乎都有著一些關聯。”張若菡道。
沈綏點頭:
“那裝我母親的船棺,我懷疑其實是前段時日送入府中的壽禮。因為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