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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既明惡狠狠地說道:「你到底騙過多少小姑娘?」
沈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也不回答,探頭去和陸既明親了一口。這個吻是緩慢而鄭重的,雨滴滴答答地在頭頂奏樂,他們互相攥著對方的手,親了好一會兒,直到雨停。
好歹沒像上回那樣睡在船裡,陸公館就在旁邊,他們洗漱了,睡在鬆軟的床上。
好像自從那一回互相坦誠後,他們就沒有再做那檔子事兒了。今天也不例外,一個是時機不對,小阿的下落不明,一切懸而不決。另一個,相擁而眠也很踏實。任外面風雨飄搖,搭乘的小舟顛簸,他們也暫時不用擔憂。
睡了沒多久,沈馥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他醒來時,陸既明還在睡,大半邊身子都壓在他身上,熱烘烘的,脈搏跳動、呼吸起伏都格外清晰。
外面有人叫:「大少——」
沈馥依稀聽見這是冼春來的聲音,他心裡呻吟一聲,直把這個冼春來罵得狗血淋頭。沈馥一腳踹向陸既明把他踹醒。陸既明睡眼朦朧地醒來,聽見門外冼春來的聲音,也是黑如鍋底。
他算是知道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他要借冼春來假傳訊息給於維鴻,那就要抬舉冼春來,若是處處防備,那傳出去的訊息也顯得不真了。幾個心腹知道他的謀劃,僕從們是不知道的,自然是主人家抬舉誰,他們就給誰笑臉,故而冼春來一路順順利利地進陸公館,敲陸既明的房門。
偏偏昨夜他們回得晚,除了門房老頭,誰也不知道沈馥此時也在,不然無論如何都會有人攔的。
沈馥小聲說道:「鎖門沒?」
陸既明還不及回答就聽到了門鎖擰動的聲音,沈馥猛地從床上跳起來,抓起自己扔在地上的衣服鞋子,一個矮身躺下,滾進床底裡。
冼春來果真膽大,開門進來了。陸既明還要忍著氣,和他虛與委蛇。沈馥看著床底積年的灰,直翻白眼。
「大少,您那日說過,要和我到城外賞秋,聽說梧桐葉子都黃了,好看得很呢。」
陸既明坐在床沿,邊穿衣邊溫聲回答:「是啊,你這麼早過來,可吃了早飯」
話音未落,他感覺自己屁股底下的床被踹了一腳,馬上閉了嘴,站起來說道:「咱們下樓去吧。」
房內沒人,沈馥才從床底下出來,蹭了一身的灰,連 「呸」 了三聲。
等他冷靜下來了,腦子開始轉了,才恍然想到,冼春來這麼著急,於維鴻也著急,看來北伐是真的了,嚴一海坐不住了。
作者有話說:沒有存稿現寫的時候手速居然特別快(。
第六十三章 蓬萊港
小阿醒來時發現自己正在顛簸的火車上,渾身像被車碾過一樣,每一個關節都疼。他從鬆軟的床墊上撐起來,發現自己斷指的那隻手被團團包紮了起來,連脫臼重接的那處也包了,厚厚的,像個熊掌。
他用 「熊掌」 小心翼翼地撩開一點窗簾,見到了火車窗外被飛速後拋的景色。
正在這時,車廂的推拉門被拉開,小阿警覺地轉過去,眼睛瞪得大大的,像驚恐又滿是戒心的小動物。
「你醒了。」
小阿驚訝地張大嘴巴,半天才說道:「怎麼是你」
秦雁反手把身後的門關上。
往常小阿見他都是在陸既明身邊,著戎裝,軍帽的帽簷壓著眉眼,不苟言笑。這回見,秦雁卻是穿著便裝,沒帶帽子,五官清晰。只是他實在高大,坐在不算狹小的車廂裡,也顯得侷促。
秦雁沒說話,只是看著他,沉靜而專注,在等著小阿先說。
一剎那間,小阿心裡起碼轉過了百八十個念頭。他自己的安危倒是在其次,他第一時間想的是不能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