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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榮並未將小紀氏之事外洩;不獨為了宋家的體面,亦是為了宋嘉諾。
宋榮道,“人這一世,難免有些坎坷。十年之後再回頭,總會釋然。自己的人生,別人半點兒都替不得。就是我,自詡一世聰明,事事竭心盡力,如今你們兄弟姐妹幾個,走的走、傷的傷,我已經竭盡全力,依舊如此,也只得如此了。”
“做為父親,我也只有這麼大的本事,只能做到這種地步了。”宋榮並不是神仙,他也不過一介凡夫俗子,將小紀氏關到莊子上,宋榮實未料到小紀氏還能做出這些事端。
宋嘉諾眼睛微澀,“大哥的事,都是我的錯。”若是宋嘉讓純粹是被方家人算計,這沒的話說,宋嘉諾也不會饒了方家。但,宋嘉讓是被小紀氏算計至此。宋嘉諾並不是沒有良心的人,他當然會有所偏倚。如同宋嘉言偏著宋嘉讓,在宋嘉諾心中,與宋嘉語小紀氏的親近,自然更勝於宋嘉讓宋嘉言。
可是,親近偏頗是一碼事。親近偏頗,並不是說宋嘉諾與宋嘉讓宋嘉言沒有感情。相反,宋嘉讓宋嘉言都屬於心胸寬闊的人,對宋嘉諾盡心盡力,從沒有虧待過他。宋嘉諾並非冷血動物,但,愈是如此,宋嘉諾心中的滋味兒越發難捱。
宋嘉諾面色蒼白而憔悴,終於道,“父親,我想出去走走。”
宋榮嘆,“隨你吧。你已經長大了。不論你們去了哪兒,我依舊在這裡。逃避,永遠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似乎只是一夕之間,家中兒女盡數離散。偌大侍郎府,只餘宋榮一人。
再如何艱難,日子還要繼續下去。
宋榮並未再娶,直接將杜月娘扶正,帶著杜月娘去西山別院看望宋嘉言。宋嘉言身子已經穩定許多,宋榮將家裡的事大致與宋嘉言說了一遍。望著宋榮鬢間新生的幾縷白髮,宋嘉言嘆,“這樣也好。”
這樣也好。
小紀氏不死,她是絕不會罷休的。
宋嘉諾走的也好,她實在沒有那樣的寬廣的心胸來包容一個宋嘉諾了。不論宋嘉諾是不是無辜,宋嘉讓走了,爵位,她絕不會看著落到宋嘉諾頭上!
或許,我們的人生之中,就是會無可避免的會有這樣一些人,他們本身沒有任何錯處,但,你會由衷希望,若你的生命中沒有他們,應該會更加的美好。
如今,宋嘉諾就是這樣的存在。
宋嘉言並非不瞭解宋嘉諾,宋嘉諾與小紀氏、宋嘉語是不一樣的。宋家兄弟自五歲就被移至前院,由宋榮親自教養長大。宋嘉讓偏武,宋嘉諾好文,脾氣秉性都與宋榮肖似。宋嘉諾即便想奪爵,也不會用這樣不入流的粗糙法子。
但,宋嘉言實在不想再見到宋嘉諾。說她遷怒也好,心胸有限也罷,她,實在,並非聖人。
宋嘉言道,“爹爹也要保重身體。”
宋榮眼神如昨,溫聲道,“放心吧,這世上,沒有什麼能擊垮我。”心疼、痛苦,這兩樣,無人能夠避免。即便強悍如宋子熙,也只能抓住能抓住的東西。若什麼都抓不住留不住,只要盡力,也夠了。
坐在軟椅中,宋嘉言望著園中花木,輕輕的嘆了口氣。
許多人用權勢改變了她的人生,讓她無路可走。李睿希望她詐死脫身,與他遠走天邊。先不說她能不能走的掉,哪怕她走了,宋嘉讓怎麼辦?
宋嘉語已經在宮中誕下皇子,哪怕宋嘉語的兒子成不了太子,做不得皇帝,但,只要這個孩子穩穩妥妥的活到成年,對於宋嘉讓就是不得了的威脅。
至於宋嘉諾與宋嘉讓的兄弟之情……利益面前,父子反目為仇都是常事,何況異母兄弟?她又怎麼會將宋嘉讓的安危寄於宋嘉諾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