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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早秋,漾雲院中的高大喬木早已開始枯黃掉葉,落葉飄零,為這廣闊安靜的院子憑添幾許蕭索之意,踩踏在掃之不盡的枯葉上,更顯得漾雲院的人聲靜寂。這座軒昂壯麗的大院,因為主人自制玲漠、剛毅嚴峻的性格,下人們平日就習慣了噤聲、謹慎的出入,絲毫不願驚擾院中原有的寂寥沉靜的氣息,漾雲院在朗淨的陽光下呈現的是一片無邊的寂寞。
在蕭颯秋風中,司徒斌兒不禁感嘆起自己身世的飄零無依,一如紛飛落葉,心中悱惻。
當秋夜漸長,司徒斌兒頭一次體驗到失眠的感覺,她常常在暗夜中獨坐,遙望著東方天際,盼著遲遲不來的黎明。在長夜難忍的寂寞孤單中,秦少揚霸氣俊逸的臉孔不時浮現她腦海中,他火熱纏綿的親吻撫觸熨燙她的回憶,她隱隱察覺到有久蟄的情感欲破繭而出,強烈得令她害怕……
不錯,是害怕!害怕這種感覺的本質會令她陷入困境中,害怕他握有操控她喜悲的權力,害怕他可以傷了她的心……害怕太多太多了。有了自身的前車之鑑,她強迫自己不能有所期待。而且以她目前的身分,他們倆的關係註定見不得光明,以她的尊嚴和傲氣,她不知自己是否能長久屈服在這種曖昧的關係中而不毀滅自己或玉石俱焚?
好累!她感到昏沉沉的,精神很不好。
她拿起小廝剪下的青翠松枝,走向秦少揚的書房,準備供在瓶中。
自從那夜秦少揚抱她回房後,她與他幾乎成為陌路。近來他因為公事繁忙,時常夜宿雲閣樓,即使回院遇著她,那對黑眸中的冷漠和他難以捉摸的表情都足以令她退避三舍,她有時會懷疑那幾次的纏綿是不是在夢中?那個溫柔擁抱著她的男人已不復見。但她好像應該慶幸他的遠離,不是嗎?
她告訴自己,她的煩惱已經夠多了,實在不需要再加進一個秦少揚來煩憂。
察覺身子正在發熱,她叫住一個小丫鬟去告訴曹姨她不舒服,想休息一下,雖然秦少揚會不會回院還是未知數,都要找人來代替她的工作。
司徒斌兒走回自己的房中,和衣躺下,但思緒雜杳而來。
為何她會對他的疏離冷漠感到難過?為何他的黑眸看向自己時,她會心跳不已?為何他譏誚諷刺的話語令她難受?
疑問的解答,是她不敢去深思探究的,只怕……只怕答案會令她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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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閣樓中,秦少揚伸直了雙腿,輕鬆閒適的倚著高几,虎掌懶懶的晃盪著杯中琥珀色的酒液,聽著戚令遠沉著有條理的報告殲滅十三飛鷹幫的始末,而另一名參與的大將楚項容拿著一面銅鏡,正厭惡的盯著鏡中自己的臉,一面喃喃地跟兀爾德抱怨著。
「我不過是被輕劃了一刀,你非要把我半邊的臉都塗滿這種可怕的藥膏嗎?」他俊逸的臉孔被兀爾德這麼一搞,就好像被毀容了一樣,慘不忍睹。
楚項容在與飛鷹幫的幫主對陣時,被一旁偷襲的盜匪劃了一刀。
兀爾德毫不在意的拭淨自己的手,說道:「你們最近好像都有漫不經心而受傷的現象。」他說著瞥了一眼哭笑不得的秦少揚。「所以我就拿你殺雞儆猴,不管是誰下次再受這種輕傷,我都會把他包紮的像個怪物,讓你們三個月內不敢出門。」
「可是你先拿我開刀,也太不公平了吧?」楚項容嫌惡的刮下一些臉上的黑色藥膏,還帶有一絲難聞的氣味。他不耐煩的揮手,驅趕在一旁繞來繞去、幸災樂禍的莫震飛。
「想早點痊癒就少羅唆,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下一次會塗些什麼東西在你臉上。」兀爾德威脅著。
楚項容噤若寒蟬的閉上嘴,恨恨的瞪他一眼,在心中嘀咕著:我就說你是庸醫嘛,你還不承認。
戚令遠心無旁騖的繼續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