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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蓋子一掀,熱氣蒸得人通體舒適。再大的問題在美食下,都是小事。
番茄牛腩濃香四溢,酸甜口感鹹淡適宜。美食吞噬了秦甦所有的注意力,或者說,她掩耳盜鈴,故意把自己泡進美食。
秦甦咬牙不再說話,兀自生悶氣,將簡裝米飯倒進臉盆大的墨綠玻璃碗,勺子粗粗一拌,臉埋進碗裡,大口大口嗷嗚嗷嗚,沒有再抬起頭來。
像三天滴水未沾的流浪漢,吃完還用力打了個清脆的響嗝。
光聽那有力的聲兒,絕對對不上這號兒臉。
石墨前面墊胃的東西多,加上做菜的人胃口都沒等菜的好,只隨意扒了兩筷子,小半鍋都抄到秦甦碗裡去了。
他一聽一聽喝著酒,每開一聽,每「砰」一聲,秦甦的呼吸都會變奏。於是他越喝越快,她越吃越快,四聽啤酒,一大碗飯,不消十分鐘,全部下胃解決。
秦甦連抽兩張紙巾,兩手一包,粗魯地牽拉嘴唇,拭去唇周的番茄油花,「打嗝難聽嗎?」
「不難聽啊。不就是打嗝麼?」石墨開始運氣,憋了一大股勁兒,只嘆出一大個口。
他的胃部已經沒有空間容氣了,液體都浮到了喉嚨口。
秦甦意猶未盡地把最後的一點米粒又颳了一遍,才慢吞吞擱下勺子。「我有一次打嗝,對面的男人嚇到了。」
她模仿那傻b,整個背部往後彈靠小半米,「就好像我在噴射性嘔吐一樣。」看著對方舞動的眉毛,秦甦生出羞恥與自問——打嗝怎麼了?美女不可以打嗝嗎?她長得不像會打嗝的人嗎?他自己不打嗝嗎?
但不得不承認,當時她端著美人架子,沒能沖得出嗆話。後來反芻,氣了好久,每次打嗝都要想起那一幕。
一邊氣當時也許應該淑女一點,把那口酸氣憋回去,一邊怒自己怎麼沒再打得用力點,最好打出雄渾的牛哞聲,嚇得他也終生難忘。
石墨試著想像那幅畫面,也沒能貫通其中「嚇」的邏輯,酒意上頭開始發暈,他單手揉太陽穴,懶洋洋地嗤了一聲,「為什麼會嚇到?」
「因為他不能想像漂亮女人會打呼、打嗝、摳腳、放屁、流口水、拉肚子等等。」秦甦用力翻了個白眼,「大家對美人的刻板印象就是這樣,當a面的光鮮感消褪,凡人的平常b面顯露,那種神秘就沒了。」
尤其越漂亮,越為這種刻板所累。你的b面也要跟上a面的節奏,簡直要命。秦甦認識個美人,在家都要帶淡妝,每天都要在老公醒來前要刷好牙,保持清新的面容與口氣。
她問,這有什麼意義。美人說,等你不做這些,就知道這些事有什麼意義了。
石墨身體發熱,暈出酒後酡紅,額角密密的汗珠在燈下閃光。
他非常努力地聽她說話,但很糟糕的是,注意力只夠聚焦到她利索張/合的嘴巴瓣兒。唔……還染著番茄紅潤。
「浪漫是極其短暫、極其片面的crh,很少有人說,我喜歡你流鼻涕的傻樣兒,我喜歡你躥稀的連環屁,我喜歡你摳腳的皮屑飛揚在空氣,我喜歡你打出的那串打鳴一樣肺活量豐沛的呼嚕,我喜歡你放出的屁裡幹音夾雜濕音。」她越說越傷感,尤其對面的石墨嘴唇緊抿,明顯在憋笑,她斑駁的情緒不斷腐爛鏽潰,終於直擊問題核心。
她又期待又失望地抬起眼睛,「所以,也不會有人說,我喜歡你肚皮上吉光片羽般的妊娠紋,我喜歡你眼角的年輪和樹皮般皺起的肌膚。」
她才不要抱有這種期待呢。就算有人說了,也是假的,因為她自己都不覺得美。
就這麼想著,對面的男人果然說:「有」石墨撥出兇重的酒氣,從喉嚨裡擠出聲音,怕她不信,又說了一遍,「有的。」
島臺僅一壁寬,他們相向而坐,呼吸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