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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黑了,屋裡沒有人在,燈都沒掌,黑漆漆的,不見往日的暖意。
靜姝一直在哭,淚水已經濕透了沈鏡胸前的衣襟,沈鏡輕聲哄著她,給她沐浴淨面換衣,抱著她放到床裡,蓋了被子。
沈鏡躺到她身側,伸手一勾,輕而易舉地就把人勾到了懷裡。
靜姝已經不哭了,她閉著眼睛乖乖地躺在沈鏡懷中,像是睡著了。
沈鏡去親她的唇,蜻蜓點水,不帶分毫的情慾。
都是他的錯,才害得懷中姑娘變成現在這樣。
沈鏡憐惜地去摸她的眉眼,眼睛哭得腫了,惹人心疼。
翌日是除夕,他記得她眼巴巴一直盼著除夕來,天明的時候兩人都沒起,靜姝閉著眼在他懷中睡著,呼吸很輕,像小貓似的。
沈鏡一夜沒睡,之前他想過她知道真相後的許多後果,一氣之下想要離開他,再也不回來,或者更甚想殺了他。卻沒想到她是這種反應,不說話,但安靜乖巧。
她好像把自己封閉在一處,與世隔絕,不想被別人打擾。
靜姝沒醒,沈鏡出去找了郎中。
郎中進來的動作很輕,診脈過後,去外間對沈鏡道「表小姐是心中鬱結,是心病,草民只能開幾方子調理,至於如何痊癒,還要看錶小姐自己。」
沈鏡重回了裡間,靜姝闔眸躺在圍幔裡,被子蓋到她摸不到肉的下巴,整個人都安靜極了,沒有醒來的跡象。
沈鏡坐在床邊,俯身親吻她的唇,「靜姝,該起了,不是想要我給你堆雪人,昨夜又下了雪,正適合堆雪人。外面天正好,我帶你再去外面看雪,可以不用戴兜帽。」
靜姝依舊沒有醒。
沈鏡手拂去她耳邊的碎發,「好孩子,今日是除夕,你不是一直都盼著,我白日不走了,就在這陪你。」
郎中說靜姝是心裡封閉,感知不到周圍的動靜,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心病,而且這病看似不是發作過一次。脆弱的人喜歡把自己套在殼子裡,不聽不說,安靜乖巧,不願意接觸周圍的任何事物。
沈鏡沉默地坐在她床邊,她一日未醒,他整整坐了一日。
除夕這夜尤為的冷,風大,像刀子割在人臉上,呼呼的風聲在外面咆哮,把雪吹得亂飛。
沈鏡手裡端著羹湯,湯勺餵在她嘴邊,大部分都流了出來。
一碗湯並沒喝下去多少。
沒人知道靜姝要睡多久。如今她的月份越來越大,她這麼睡著,腹中的孩子只會汲取她體內的東西做事物,到最後生產之時她極有可能失了性命。
葉柳端了湯藥進來,頭也不敢抬快步退了出去。表小姐已經睡了三日,國公爺也這麼不眠不休照顧了三日,大順各個地方都貼滿了尋醫的告示,但這種怪病沒人見過。
沈鏡在床邊陪她說話,他活了半生都沒說過這麼多的話。
靜姝做了一個夢,這個夢太長了,夢裡她看到了自己做沈鏡妾室後的所有,從最初的小心翼翼,到後來撒嬌放縱,夢裡,她並沒有孕。
沈鏡很疼她,夜裡他抱著靜姝,在她耳邊說要娶她。
兩人黏黏糊糊纏在一起,作為旁觀者,她看得出來自己很幸福。
但兩人的親事並沒有結成,大婚那日,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逃婚了。
沈鏡追到她,在她耳邊說著關於她父親的一切,靜姝感到耳邊好像有人在和她說話,聲音熟悉沉穩,穩重的氣息包裹在她周圍。
靜姝慢慢睜開眼,枕邊的人合著眸子,堅實的手臂輕輕攬住她,抱得緊,像是怕把她弄丟一樣。
她輕輕動了下,身邊的男人立刻睜開眼,眼尾的皺紋彷彿又加深了,漆黑的眼裡透著疲憊,看到她正盯著自己,他聲音有點啞,「睡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