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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公公點頭,道他是個懂眼色明事理的。
二人行至大明宮,淮公公推開寢殿的屋門。
殿內,聖上揉著眉心斜靠在榻上,他身著一襲明黃色寢衣,整個人雖有倦意,周身的凜然絲毫不減。
瞧見祁荀後,抬了抬手,示意他免禮起身。
「昨夜的事,淮公公應同你說了。你有何見解?」
一路走來,祁荀確實想了很多。
諸如太子殿下背後的黨羽勢力,又諸如,太子為何挑此時起兵謀逆。
「臣今日才抵綏陽,不知來龍去脈,不敢妄言。」
聖上闔眼,也沒追問。經歷昨日一事,且不說渾身疲憊不堪,便是想起太子那張兇狠的臉,心裡也早已涼了大半。
到底是血肉至親,他怎麼也沒到,素來乖順的太子竟會把長劍橫在他的脖頸上。
「此事便交由你徹查,光憑紹兒一己之力,也沒這個囤兵謀逆的本事。」
祁荀應是。
出了寢殿,他未做逗留。叢昱候在宮外,有事請示。
「主子。柳詹已被衙役拿下,如何處置?」
「照《律疏》來,問我做甚?」
叢昱抿了抿嘴,小聲嘀咕道:「這柳詹偷竊數目實在不少,且不說白府的財物,便是他入白府前偷竊的贓款,林林總總相加,就足矣教他流放千里了。」
祁荀抬了抬眉尾:「你要替他求情?」
「不是不是。可他是白夫人的侄兒,白姑娘的表親。」
話落,叢昱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祁荀,換作常人也便算了,偏這柳詹與白府頗有淵源,而白府那位玲瓏嬌俏的小姑娘又同祁荀交情匪淺。
提起白家姑娘,祁荀頓住步子。
他走得匆忙,接到聖上密旨後,也沒來得及同白唸作別。
叢昱說府衙的人已將柳詹捉拿歸案,如此說來,小姑娘定是知曉自己無罪獲釋了。
祁荀碰了碰鼻尖,一時不知如何向她解釋。眼下綏陽這邊暫且走不開身,即便要解釋,也要等手裡的事查清才行。
「你這幾日無需跟著我,去白府當差吧。」
叢昱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說話口無遮攔,惹惱了小侯爺。
祁荀從來秉公執法,縱使犯事之人沾親帶故,他也會不留情面地公事公辦。叢昱只覺得自己昏了頭,還以為主子會看在白家姑娘的面上,對柳詹從輕處理。
說到底還是他多想了。畢竟主子帶回京的那位不是白家那位,而是趙家長史的嫡女。
他慌忙辯解道:「主子,小的多嘴,但絕沒徇私枉法的念頭。」
祁荀愣了一瞬,對他突如其來的請罪頗為不解。
「你慌甚麼?我教你去白府是護小姐白念安危的。」
平日裡『小姐小姐』地叫順口了,回了綏陽,一時半會還改不回來。
叢昱鬆了口氣:「那趙家姑娘如何安置?可要帶回侯府?」
祁荀翻身上馬:「你敢帶進去試試?」
白府。
湢室裡熱氣氤氳,白念仰在浴桶邊緣,露出一截細膩光滑的脖頸。
流音跪坐在一側,溫水澆在白唸的身上:「小姐,我再囑咐她們熬些薑湯,今日淋了雨,不及時驅寒,恐又要生場大病。」
白念『嗯』了一聲,一心撲在柳氏的那句話上。
十二年。
怎麼會是十二年?
依照柳氏的說法,她是自白念三歲時才來照料她。
那往前三年呢?
白念深吸了一口氣,不敢往下想。
流音端來熱騰的薑湯,薑湯辛辣,白念皺著小臉一口口抿著。
湯汁入喉,喉間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