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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快要病逝,他即將接任溪山總兵的位置,根基未穩,需要站穩腳跟,與各方勢力都要保持好一種微妙的關係,尤其是朝廷,他不想因為一個女人和朝廷交惡。
柳燕兒大概看出了他沉默中的不願,低聲哀求他,求他帶自己走,不娶她也可以,沒有名分也沒關係,朝廷忌憚他,只要他帶自己走,皇上肯定不會跟他搶的。
他終究什麼話都沒說,柳燕兒似乎也有點絕望了,聽聞他明日一早就要走,對他說,她今夜就在這裡等他,一直到天亮,她沒有什麼要帶的東西,只要他騎馬到教坊司樓下,她就可以立刻跟著他走。
她一遍遍說,我等你,你一定要來,你也喜歡我的對不對,帶我走吧。
那一夜下了淅瀝小雨,他與幾個京中結識的世家公子告了別,騎在馬上遠遠回頭看了一眼依然燈火通明的教坊司,他知道有一扇窗子裡的燭火是在等他。
天慢慢亮了,教坊司的燈火在雨幕中變得朦朧不清,他終是沒有向著那盞燈火策馬而去,寂靜的街巷上,他握著韁繩奔向了城門,離開了坪都的繁華盛景,去溪山開始他戎馬倥傯的一生。
他這一生在戰場上功成名遂,身邊來來去去過形形色色的女人,可他每一年都無法忘掉教坊司的那盞燈火,在雨幕中渺遠,卻在記憶裡刻骨銘心。
二十年的時光似乎就在一念間轉瞬即逝,柳燕兒攥著他的手臂落下淚來,嗓子啞得幾乎要發不出聲音:「是你親口說喜歡我的……就在我的房間裡……你說過好幾次……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帶我走……」
她像是已經分不清眼前的人是二十年前她曾徹夜等待的心上人,還是二十年後早已與她不再親密的溪山總兵吳顯榮,那一聲聲「為什麼」似已在心裡憋了太久太久,忍不住要聲嘶力竭地吶喊而出。
吳顯榮低下眼,澀聲道:「對不起……」
「你知不知道……謝塘在床上摸我又親我的時候……我有多噁心……」柳燕兒哭了笑,笑了又哭,「我恨不得殺了他再殺了我自己……他們……他們還不讓我打掉他的孩子……我每天看著像謝塘又像我的孩子……我都想吐……」
吳顯榮的手在發抖,想為她擦拭眼淚卻沒有力氣抬起,此時好像說什麼都是這麼蒼白無力,他只能長久地沉默著。
看他不說話,柳燕兒反而愈發激動,勉力從床上撐坐起來,揪著吳顯榮的衣領,嘶聲問道:「為什麼!為什麼說了喜歡卻又可以……可以不當回事……就因為……因為我是一個妓嗎……所以我不配和將軍你談真情實愛……也、也不該把將軍的談笑之言放在心上對嗎……」
她其實沒有什麼力氣,抓衣領的動作也是綿軟無力的,胸腔裡的氣也接不上,說得斷斷續續,那雙眼睛卻死死盯著眼前人:「你若不想要我……你早點與我說……讓我斷了念想也好……你為什麼不說……為什麼還要來找我……還要跟我說你喜歡我……」
吳顯榮怕她一口氣喘不上來,輕聲勸道:「娘娘,你先躺下……」
柳燕兒劇烈咳嗽起來,肩膀顫得厲害,卻抓著他的衣領不願鬆手,眼淚還在簌簌往下落,又道:「你不要我就算了……禧寧十八年你為我說句話都不願意……我在你心裡就是那麼下賤又不值一提的人嗎……」
禧寧十八年,宮中傳出訊息,有人告發寧妃與溪山總兵吳顯榮有私,兩人在教坊司就有很深的交情,寧妃入宮後還留著吳顯榮送她的東西,與吳顯榮有書信往來。
他最初聽到的時候就知道寧妃是被人誣陷的,當年他離開坪都後,兩人再沒有過任何來往,連一封信都沒有寫過,告發者拿出的書信肯定是編造的。
為寧妃和自己辯解的奏本都已寫好準備送上京城,家中叔伯和幕僚都勸他不要多此一舉,此事當作不知道才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