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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夠幸運,也足夠不幸。我從來沒有假設過我愛上一個神祇會怎麼樣,換句話說,我也沒有意識到,神祇愛上了我,又會怎麼樣。
桃樂絲再度取得了勝利,她佔據了完全的主導權。
我不得不重新調整著自己的心態,畢竟對於桃樂絲和對於赫卡忒女神,我完全是不同的情感。而將兩者融合起來,居然也沒有我所想像得那樣困難。
不,我想,最初我愛上桃樂絲,並非因為她與女神冥冥之間相聯絡的某種特質,我愛上她,因為她就是她,僅此而已。
再之後,就是桃樂絲發現了英格麗的事情。這件事,我曾經以為塵埃落定,但就像那些流逝的時光忽然又倒流了,出現在我的面前。
1970年,愛德華死後,我連夜收拾了行李,隻身一人來到了這座城鎮,但我知道我的記憶仍然在拷問著我,我在之後的多少年裡,都無法走出愛德華那座在萊茲小小的三層公寓。
英格麗及時地將我從深淵中拉了出來。她有著美貌和財富,她在街邊吸著煙,向我搭訕,然後領著我走進一家高檔的餐廳。兩個小時後,灰頭土臉、狼狽不堪的我,提著箱子,又來到了她的房間裡。
她引導我信仰赫卡忒女神,給了我辦學校的錢,甚至還將產權為康拉德的樓房作為校舍。
「你的丈夫也許會有所不滿。」我對她說。
「管他呢。」英格麗回答。
我從來沒有見過英格麗的丈夫,康拉德先生。英格麗說他去了瑞典做生意,她從來沒有收到過他寄來的信件或是發來的電報。英格麗說他也許淹死在了厄勒海峽,也許在達拉納被搶劫犯捅了一刀,也許喝醉了倒在基律納的街頭被凍死了;而我有時候甚至懷疑,世界上是否存在這個姓康拉德的男人。
從1970年到1975年,我和英格麗住在一起,我們的藝術學院漸漸有了起色,直到1975年英格麗失蹤。這五年之間,我們親密無間,但我和英格麗並沒有發生什麼。
我仍然記得,那可能是1974年或者1975年的某個夏天夜晚,空氣潮熱而沉悶,房間中風扇在費力地轉著。我把窗戶開啟,仍然感覺到那種濕熱的暑氣一陣一陣地湧入房間之中。
英格麗在吸菸,她問我是否也想吸菸。夜已經深了,她心不在焉,東拉西扯地說著無關的話題。時而又說學校裡的某些事情,時而又說週末一定要去一趟雷曼莊園,她想念那裡的法國菜。
我站在窗前,望著她在房間中來回踱步的身影。之後她走到了我的面前,扔掉了菸頭,捧起了我的臉。她身上的香水散發出濃鬱的氣味,像柏林百貨大廈裝飾著霓虹的櫥窗中所散發出的味道。
「也許你不介意這樣,希萊麗婭。」她說。她一手輕輕地撥開我的頭髮,我的頭髮散了下來,肩膀和脖頸出了一點汗,有些刺癢。
我搖了搖頭。於是她說了「對不起」,又重新點起了一支煙。
我問:「你生氣了嗎?」
她搖頭:「我沒有生氣,希萊麗婭。我很喜歡你,就是這樣。」
在英格麗失蹤之後的十年之內,我一直都在想,如果當時沒有拒絕英格麗,是否會有什麼不同。
在70年代的時候,全國的失蹤案仍然時有發生,失蹤人口也許是加入了什麼政治組織,也許是偷渡到了國外,也許是被害了,屍體被藏在了某些角落,只在警察局的櫃子角落裡留下一本又一本或許不會再被翻開的檔案。
英格麗莫名失蹤之後,我去報了警。警察搜查了學校,詢問了附近的酒店和餐廳,他們問我問題的方式讓我感覺到很不舒服,他們在語氣之間似乎懷疑是我為了侵佔英格麗的財產,殺了英格麗一樣。
在英格麗失蹤的第一個五年,我仍然常常夢到她。那些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