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腿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我太久沒有回去,族中親眷揣測我多半死在外頭,難免怠慢阿晚,甚至打起家中那幾畝傍身薄田的主意。」
「她託要來江南的同鄉帶書信給我,可臨安這麼大,根本沒有同鄉知道我在這裡,最後那些書信竟沒有一封送到我手中。」
「她又去向族親借錢,可族親惦記著她的田,又怎會願意拿出銀錢供她周轉?」
「最後走投無路之下,她只能把田地賣了,拿錢給昀兒治病。但這病在籌錢時拖過了頭,再怎麼治也不過拖延時日。昀兒死前,我甚至沒能回去見他一面。」
這些話好像沉重的鎖鏈一樣,一句又一句地壓在林菀身上,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她抬頭看向凌開成,問道:「你在怪我?」
怪她總是用各種藉口牽絆他的腳步,不讓他回鄉看一看那另一位妻子與長子?
他覺得,她該為昀兒的死負罪?
凌開成閉上了眼,雙唇緊抿,沒有一絲笑意。
林菀明白了,他確實在怪她。
她的指甲嵌入手心,似乎刮出血痕,心中忍不住去想,他憑什麼怪她?他吃在林家,住在林家,穿的是林家的綾羅綢緞,當的是林家的大當家。
如果沒有她,就不會有他的今日。
況且,如果他真心想要回家去,她用再多的藉口也攔不下他。說到底,不過是他心中也認為臨安這頭也更重要,只是如今出了事,他不願意怪自己,並將罪名怪在了她頭上。
林菀想沖他冷笑,斥責昀兒的病逝是他自己的過錯。可她又忍不住想,若真惹惱了凌開成,讓他的心完全倒向餘林晚,她又該怎麼辦呢?
說到底,她只是一個婦道人家,做不了林家布莊的主,凌開成若不頂上,布莊便有可能被林氏族人名正言順地侵吞,到時候還能不能傳到麒兒手中實在難說。
便是為了孩子,她也不該跟凌開成對著來。
林菀眼角擠出兩滴淚來,軟下語氣道:「是我不好,我不該攔著你回去的,我只是太愛你了,捨不得你離開我,怕你一回去便忘了我……」
她將自己擺在極低的位置上,又將所有行為都解釋為愛意與不安。凌開成的身子慢慢不像剛開始那樣僵硬,林菀知道,他心軟了。
可見他自己心裡也知道,將罪責都推給林菀是不切實際的。
凌開成最後道:「我要好好補償阿晚。」
林菀輕輕應了一聲,卻連腳趾都忍不住用力。自從餘林晚來到府中,凌開成口中便再也不是「阿菀」,只剩下了「阿晚」。
好像這般親暱的稱呼天生就是留給餘林晚的,就像妻子這個位置一樣。
她一遍遍地告訴自己,再忍一忍,現在不是時候,要等凌開成補償過餘林晚,對她不再有歉疚和掛唸的時候,她再想辦法將餘林晚趕出林府。
這本就不是餘林晚該來的地方。
——
餘林晚在林府中住了兩月,從春日住到了夏日。在聽過凌開成的坦誠後,她終於明白自己想要什麼。
她將昀兒的牌位擺在了臥房裡,凌開成每一次進來都能看到。看到他被她的言語和行動所傷害,她心中便有詭異的平靜與解脫。
府中婢女在她後窗邊用她能聽到的聲音竊竊私語,說什麼兩頭大從來是天各一方,哪有像她這樣住到一個屋簷下的道理,還有人說兩頭到一頭可不能再平起平坐,定是要分出妻妾的。
她寄人籬下,又怎會不懂裡邊的意思?
這兩月來,她在讓凌開成難受的同時,也沒少讓林菀難受。林菀回應的手段不過讓人傳些閒言碎語,調對時候上些殘羹冷炙,對餘林晚這樣心中不剩多少欲求的人,實難誅心。
餘林晚推開後窗,笑著看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