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行水雲間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他吃掉一隻金絲蝦球,才壓低聲量道:「有人……看你。」
千歲慢慢啜著酒水,悠然自得,並無被觀瞻的不適。
有美人在座,這店裡哪個客人不願一飽眼福?之所以沒人上來搭訕,實是因為千歲與眾不同。別個美人飲酒,都是雙頰染暈如桃,倍添風情;她則不然,雖是一等一的身量,一等一的樣貌,可是越喝酒眸光越亮,那骨子裡透出來的孤高、傲慢與慵懶越發壓不住了,就好似大雪天裡盛綻的寒梅,奔放卻又清冷,熱烈卻又無情。
這樣的氣度,大概也只有坐在她面前的小子能免疫了。
就在這時,春及堂又來一名客人。
最多再有半個時辰,酒樓就該打烊了。這客人來得晚,周圍的食客卻紛紛跟他打起招呼:「蘇大家來了。」
「前些日子的《明園春曉》,可是好聽得緊!」
這人含笑拱手回禮,同選了臨水的座兒,就在男孩鄰桌。
跑堂的湊過來,很熟稔問他:「蘇先生,今兒晚了呀?」一邊拿布巾把他的桌子搓得鋥亮。
他笑得溫和:「才下工。」
雖只三個字,聲音格外清潤醇厚,彷彿讓微涼的秋夜都有了溫度。
落了座,一抬頭,這人就望見了千歲,不由得微微一怔。此等美人可不常見,但他也只是下意識多瞥兩眼,就移開了目光。
男孩卻仗著自己年紀小,肆無忌憚打量他。
這男人年紀約莫在二十三、四左右,長得真是漂亮,眉如遠山,鳳目狹長,嘴唇和女人一般紅潤,臉色卻略顯蒼白,似是有些疲憊。微瘦的身形,給他在俊秀之外又添一點文弱。
放到野外去,這人大概活不過兩天?不知為何,男孩腦海里突然蹦出這麼個不相干的念頭。
過不多時,夥計端著託盤來了,放上桌的卻是一大一小,兩碗素麵。
這男人看著文弱,居然這麼能吃?緊接著千歲就嗅到一股子清香,目光一轉,落到那兩碗麵上。
可是開水過面,哪裡會這麼香?
千歲也是頂級的老饕,一聞之下就知道這是銀絲素麵,不由得笑道:「這碗麵還見些功力,比我們吃的都要好。」
聲音很低,只有面前的男孩才能聽見。後者回頭一看,只望見清湯寡水、素麵朝天,頂多拌上小撮豆苗、一點蔥花,都在湯水中半浮半沉。
這麼寡淡的兩碗麵,千歲說比他現在吃的要好?
他這念頭還未轉完,後堂簾子一掀,有個女子走了出來,湊到蘇大家桌前,坐了下去。
邊上的食客就笑道:「石掌櫃出來了。」
這女子朝他們笑了笑,大大方方打了個招呼。蘇大家往她跟前放了小碗麵,她則遞了雙箸還他:「今兒晚了?」
這問題,就和跑堂說的一模一樣。
蘇大家的回答可不一樣:「盛情難卻,又加了一場戲。」
「今晚去了哪裡?」
「劉府。」他目光裡有歉意,「抱歉,讓你久等了。」
女子手上一頓,目光從他俊秀的面容上掠過,才輕輕「嗯」了一聲:「無妨,用飯吧。」
當下兩人默默吃麵。
雖然不再言語,但這對男女之間的微妙氣氛,在場所有人都感受得到。那是在日久天長的默契之外,又有一點彆扭。
那女子面貌清秀,膚色不如蘇大家白皙,但給人清爽純淨之感。千歲見她的第一印象,卻是孱弱:這女人看著不過二十許人,正該是神氣勃發之時,怎麼氣血虧損得如此厲害,倒像是上了年紀的老嫗?
再吃上一會兒,那位蘇大家忽然道:「有訊兒了,春寧大典半年後舉辦。」
石掌櫃眼睛一亮,面上露出欣喜:「那可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