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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遙說了兩句話,似乎費盡了力氣,閉一閉眼睛,算是答覆。片刻之後,又陷入昏迷。
小詞急的跳腳,又等了一個時辰,趁著計遙清醒的片刻問道:“師父在那裡,你知道不知道?”
計遙看看她,不說話,轉而微微搖頭。
小詞已經欲哭無淚了,她不知道這樣下去計遙會怎樣。
“你去睡一會兒,你這樣,還沒等計遙好,你先垮了。”小周焦急又束手無策,在屋子裡不停轉圈。
小詞默默搖頭,下唇已經咬的見了血印兒。
房門輕響,舒書走了進來。小詞想到自己下午對他的一通發洩,頓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確是誤會了他,還以為是他暗中交代高肅傷害計遙。
舒書沒有近前,輕聲問道:“他怎樣?”
小周道:“劍傷無大礙,就是中的毒不知道怎麼解。”
“我去請大夫來。”舒書轉身離開。
小詞反應過來,忙跟出房外,叫住了舒書。
“不用了。這藥的配方是從藥王那裡傳下的,普通的大夫根本解不了。”
舒書頓住腳步,略一思忖道:“為何不去藥王谷求藥?”
小詞咬著下唇默然,她不是沒想過這個法子,可是聽師父提過藥王的脾氣怪異,對上門求藥的人喜怒無常,通常是推拒門外。她打算過了今晚,計遙若是還無好轉的跡象,無論如何,也要去試一試。也許藥王聽說自己是蕭容的徒弟會網開一面,也許說不定師父就在藥王谷。
舒書看著她沉默著的無助表情,恍然道:“你是怕他不肯?我陪你一起去吧,當年藥王欠我母親一個人情,我去求他,他必定會看在我的薄面上救人。”
小詞心裡一喜,眉目頓時靈動起來,急問:“你有把握?”
舒書心裡有些澀苦地堵著,卻笑著:“我有把握。我正要去藥王谷去求些冰柳草,以防城裡瘟疫。”
小詞欣喜地看著他,第一次真正地放下戒心,極其真誠地說道:“舒書,我不知道怎麼謝你才好。下午的事,我一時性急,請你不要介意。”
舒書深深地凝視著她的眼眸,半晌說道:“我介意。”
小詞一愣,略有些尷尬,不知道怎麼接話。以為他出於男人的面子一定會豁達大度地付之一笑。卻不料,他的神情好似有些受傷。
“我介意你這麼看我。我知道你對我有很多誤解,我也知道,我說的話你未必信。可是我對天下人做小人,在你面前也會做個君子。”他頓了頓,沉聲道:“因為我知道你喜歡的是君子。”
小詞越發尷尬,臉有些熱。
一抹極淺的緋紅在她臉上暈開,讓蒼白的膚色頓時生動明豔起來。他看的錯不開眼,心裡卻是鈍鈍的一痛。她若是花,計遙便是那春風雨露,沒有計遙,她一定枯萎。
他忽然一揚唇角笑道:“你什麼時候喜歡小人了,告訴我一聲,我再變回去。”
小詞被他逗的勉強浮起一絲淺笑。
舒書又道:“你去歇著吧,我們明早就動身。”
小詞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隱在迴廊下的暗夜之中,心緒很複雜。他實在是個很奇怪的人,初見時的惡人面孔那麼可惡,柳梢閣裡的一幕讓人切齒,而事到臨頭,他又將那老頭喝退。畫眉山莊,他並非沒有機會,卻又沒對自己怎樣。幽州再會,他似乎換了個人,心機深沉,處世老練,有運籌帷幄的智謀和臨危不懼的氣度。他雖然表明喜歡自己,卻也不見對計遙怎樣,更沒有對自己怎樣,反而願意幫自己去求藥王。他究竟是怎麼樣的心思?又是怎樣的一個人?小詞搖搖頭,想不明白,只是心裡多了一絲莫名的感動。
翌日一早,舒書備好馬車。小詞將頭髮匆匆一挽,從屋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