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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十月已快過了,烏嬤嬤張羅著把殿裡重重寢枕迎手靠背的墊子套都換成薄絨的,又換了厚厚的棉被,宮裡送來的冬衣一早熨洗妥帖,就等天兒一冷,便把娜仁層層裹住,免受寒風侵襲。
許是老天爺也知道能下雨的天不多了,大雨一場一場,趕趟一樣地下,三四日下了五六場雨,場場帶著黑雲壓城之勢,偶還帶著些指頭大的冰雹子,冷得嚇人。
娜仁後半夜聽外頭狂風呼嘯,又彷彿有什麼東西打在屋簷房頂上的聲,便知道這又是下雹子了。
寒氣從腳底往上湧,她不由攬了攬身上杏紅綿紗被,就著躺著的姿勢吐息著,身上漸漸有了些暖意。
忽然有人把松綠雙繡草蟲花卉的床帳子一掀,有個暖洋洋的東西從被窩外被塞到她腳底,娜仁不用想就知道是瓊枝,迷迷糊糊地裹著被子往旁邊拱了拱,手伸出被窩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榻上冷,上來睡。」
依稀有人給她掖了掖被子,半夢半醒間,對那些細微的動靜就極為敏感,娜仁只聽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沒一會兒,瓊枝貼在她耳邊道:「快睡吧,三更了,還能再眯一會兒。外頭下雹子了,殿裡才冷,明兒把這床帳子也換了薄絨的,便暖和了。」
娜仁哼哼哈哈地答應著,裹著被子又往瓊枝那邊蹭了蹭,腦袋在褥子上拱了兩下,睡過去了。她打小就這壞毛病,夏天不喜歡有人守夜,到了冬天身邊有人就睡得安穩,瓊枝都習慣了,沒一會兒聽她呼吸勻稱了,才放下了心,無聲輕笑著搖頭。
第二日一早起來,出了被窩便覺涼意撲身襲來,烏嬤嬤快手快腳將一件銀鼠褂襴披在她身上,豈蕙先點了一盞濃濃熱熱的香煎陳皮桂姜蜜棗茶來,烏嬤嬤盯著她飲盡了,方嘀咕道:「這南苑好幾年沒住人了,往年也少有在這過冬的,前兒一早我囑人去看,地龍的煙道都塌了,也不像宮裡還有個炕床。這北邊冬天這樣冷,只靠那幾個火盆子能做什麼?」
「嬤嬤,皇上也快能走動了,屆時咱們自然就回宮了,在這也沒幾日好住的,且忍耐忍耐。」娜仁笑道:「我這裡還無妨,到底我年輕體健,倒是嬤嬤您,萬萬在屋裡添個炭盆,被著了涼,也要記著留個窗縫透氣,不然炭氣燻人也不好。」
烏嬤嬤點著頭,眼角眉梢都是熨帖:「好好好,老奴記住了。您快坐下,今兒皇后不在皇上跟前侍疾,您好歹得去點個卯不是?」
「您這話說的,倒真像應付交差了。」娜仁忍著笑在妝檯前坐下,由豆蔻手腳利落地在她腦後梳了個盤辮,又簪上一支貓眼蜻蜓掩鬢簪,七掛米珠串的薄金流蘇垂在鬢邊,首飾雖然簡單,卻絕不樸素。
襯衣氅衣層層疊疊的,氅衣之外又添了一件灰鼠緊身,水綠緞面上繡著玉蘭梔子等素雅花卉,灰鼠毛滾邊,領口一圈絨毛簇著白皙的頸子,壓襟一串南紅瑪瑙珠,珠子上都用赤金薄薄包了一層,鏤空鏨著蓮花紋,濃艷壓著淡雅,搭配相宜,愈發襯得氣質沉靜如水、端華出挑。
「可真是人模人樣的。」大塊黃銅磨出的等身鏡前,娜仁美滋滋地欣賞自己的美麗打扮一番,傲然地抬起了下巴。
「咳咳咳——」捧著點心盒子進來的星璇聽到她這話嗆得一串咳嗽,瓊枝也滿是嗔怪地拍了拍她:「您可仔細著吧!」
皇后殿比之別處倒也沒多出什麼大氣恢宏來,只是殿中比別處闊朗些,格局留出了嬪妃請安起坐之處,這也是當年太后還是皇后時陪先帝臨南苑的居所。
不過因為某些歷史遺留問題,皇后殿離皇帝的寢殿略遠,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倒是苦了皇后,她等閒不愛開口做那些『出格』的事兒,一直住在這一處宮殿中,每每為康熙侍疾,兩處奔波,很是心累。
今兒康熙召了兩位大儒講學,皇后空出來,才有心思好生見一見她這一群異父異母的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