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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學醫張了張口,沒能說出話來。
雖不知這小裴究竟經歷了什麼,可從他寧願冒著被府衙逮捕的風險也要登岸去請赤甲軍的行為來看,他對寇翊的深情厚誼做不得假。
若寇翊是他唯一的眷戀,他僅存的神識確實只會向著寇翊去尋。
寇翊的話其實也只說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是:若他再次醒來卻找不到我,會不會就不願意再醒了?
這是寇翊內心最深處的擔憂,是他甚至連說出口都不敢的忌諱,他生怕一語成讖。
但竇學醫不能放任寇翊陷在這樣的恐懼和擔憂中,此時此刻給寇翊找點事情做一定比讓他在這裡胡思亂想要來得好。
「我是個大夫,」竇學醫想了想,勸道,「我可以用醫者的人格擔保,一定把他這條命給你護好了。再者說,他可是全天鯤的恩人,我怎麼也不會讓他有事。」
不等寇翊答話,竇學醫又接著道:「我可以穩住他的命,但你得知道怎麼將他喚回來,還不快去快回?」
竇學醫的勸說起了作用,寇翊低眸看了裴鬱離半晌,才總算依依不捨地動了動身體。
竇學醫立即往前坐過去,輕手輕腳接過了裴鬱離。
寇翊再不敢多看,起身朝著牢門而去。
那杵在一旁的官差上下牙來回撞了好幾次也沒敢開口阻攔,最終還是掏出鑰匙開啟了門。
府衙大獄是你們家開的嘛!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還他媽輪班!
官差聽了多久就腹誹了多久,可惜人微言輕,想了想撫臺大人都開罪不起如今的天鯤幫,只好作罷。
桃華被關押在一處黑洞洞的房間裡已有近十個時辰,她的記憶只停留在跨出大獄的那一刻。
脖頸到現在還有些疼,她是被旁人打暈後劫過來的。
想到在牢中與裴鬱離的對話,桃華便覺得自己定要被滅口了。這將近一日的時間,她真的驚懼到了極點,左右張望卻不見一絲光亮,哭得渾身都在抽抽卻又不敢放聲去哭。
這是她人生中最絕望的境地,比起親眼看見小姐被兩個高頭大漢摁在地上還要令她驚慌。
「嗚嗚——嗚嗚嗚——」
桃華不斷地用雙手抓著自己的頭髮,漆黑的環境和未知的命運都在折磨著她,讓她幾乎要瘋了。
她還年輕,她不能這麼平白無故地就死了。
吱嘎一聲,木頭門發出了輕微的響動。
桃華的哭聲戛然而止,一顆心猛地懸到了嗓子眼,她看見門口滲進來的一絲光亮,可卻短暫的窒息了一瞬。
她不知道那是拯救還是審判,但就現在的情況而言,死亡一定比希望來得更快。
桃華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的害怕是對的,因為那一絲光只是在眼前一晃,緊接著一道巨大的聲響在空氣中炸裂開來,有人一腳踹開了那道門,承著光影大步走了進來。
那人面若冰霜地往距桃華兩米左右的椅子上一坐,手中持著把閃著寒芒的短刀,短刀出了鞘,裹著一層駭人的殺氣。
另外有人探身進來,將門重新掩上,卻留了一條縫隙。
桃華的淚全都糊在臉上,她直直盯著面前的人,那瞬間甚至連呼吸都做不到。
「怕嗎?」來人的聲音透著極大的壓制,那底下似乎深埋著更大的狂風暴雨。
桃華將自己窩成一團,抖動著哭道:「怕怕」
「怕什麼?」那聲音寒到透骨,順著空氣鑽進她的每一個毛孔裡,「怕死嗎?」
桃華嗚嗚咽咽,不敢答話。
「自己怕死,」寇翊的目光盯在桃華的身上,青玉枝在他的手上振振作響,他確實壓著狂盛的怒氣,問,「為何要逼旁人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