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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膽子真是大了許多。」曹佚秋用著平淡無奇的語氣說著這句話,光從話裡並不能體察到他的意思。
「我本就是這樣的,」竇學醫將手中的名冊一合,同樣不鹹不淡道,「又或者,義父想讓我如何?」
曹佚秋叫他劃名冊,劃的是今日殞身的天鯤幫眾的名字,每劃去一道,就是在竇學醫的心上重開一道口子,提醒著他自己曾犯下了多大的錯誤。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每一個犧牲的幫眾都是死在曹佚秋的手下,而曹佚秋本該在七個月前殞命。
竇學醫將其視作自己的過錯。
「你兒時可不是這樣。」曹佚秋似乎並不在意竇學醫的頂撞,而是自顧自地繼續道,「那時的你在我面前連頭都不敢抬,離開我十年,現在說話都學會夾槍帶棒了?」
「旻兒不敢。」竇學醫說。
「你是不敢,」曹佚秋終於從浴桶中起身,不緊不慢地往身上套著衣物,又道,「小時候像只悶葫蘆,越長大卻越發伶牙俐齒了,誰慣的你?」
竇學醫眼見著曹佚秋向他走過來,他壓不住雙手的顫抖,只能將手往回縮了縮,藏進袖子裡。
他從見到曹佚秋的那一刻伊始就沒有停止過恐懼,到現在為止所有淡然的表現,全是裝出來的。
曹佚秋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先是居高臨下地對他瞟了一眼,而後竟蹲了下來,看了看他仍舊紅腫著的臉,道:「我就不該將你送去給範嶽樓養,養成這麼個不知好賴的性子。」
「義父,」竇學醫的嗓音微微發啞,道,「我可不是被你送去給老範養的。」
曹佚秋的眉心輕輕一跳,這話他不愛聽。
竇學醫藏在袖中的手攥起了拳頭,他沒有直視曹佚秋,卻能感受到曹佚秋冰冷的打量,他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可他不吐不快。
「我一步一步爬到了老範的船上,求他救我,」竇學醫刻意強調似的又重複一遍,「是我求他救我的。」
曹佚秋冰冷的視線裡瞬間捲上了更為危險的情緒,他又向著竇學醫靠近了一些,低聲問道:「你是在抱怨?」
竇學醫始終沒有抬眼看他,卻反問道:「我不能抱怨嗎?」
「我救你性命、收你為子、養你五年,你有什麼資格抱怨?」
這麼多年,曹佚秋第一次從竇學醫的口中聽到這樣實打實的埋怨,他看著長大的一直是個外強中乾的鵪鶉,無論此刻表現得多麼鎮靜,都該是怕他的,不該也不會說出這種蠢話。
可竇學醫果真出乎曹佚秋的意料,竟低頭哼笑了一聲,再次反問道:「你我之間當真有恩無怨?」
曹佚秋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將其吐了出去。
十五年前,曹佚秋與範嶽樓曾被人構陷,一紙訴狀告上官府,汙衊他二人勾結海寇打劫海上商船。當時的範曹二人還是規規矩矩的生意人,同旁人合作經營,生意越做越大,逐漸開始了走起了海上的貿易。
那時整個大魏的海上商路正處於繁盛期,海寇隨之興起,商人們運船總是膽戰心驚。範曹二人都年輕氣盛,仗著有武藝傍身,常常隨船出行,親力親為。
一次,二人運貨去了外域,路遇海寇,廝殺了一番險險走回陸域,尚未下船,卻被守在港口的官差活捉了回去。
原來是合作經營的夥伴生出了私吞財產的賊心,給了滿船的夥計很多好處,聯合所有人一起下了個套,給他們安上目無王法的罪名。人證物證一應俱全,洗都洗不脫。
海寇猖獗,陸域官府打擊海上盜賊的力度很強,對於這樣的罪名絕不會輕饒,當然判了二人死罪。
行刑之際,卻有一對夫婦擊響了官府的鳴冤鼓,聲稱他們目睹了船上的一切,範曹二人是為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