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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至天明時,楚稷比顧鸞醒得早了一些。張俊已恭候多時,見皇帝起床,他頂著一雙烏青眼捧著木匣入殿稟話。
「一共找到十七枚。」他邊說邊開啟木匣,匣中一枚枚燃盡的香塔灰形狀不變,只是顏色成了灰白,「還有幾處的灰燼許是被風颳走了,但留了煙油在瓦上。下奴著人刮下來聞了聞,味道都一樣。」
為讓煙霧下沉以供觀賞,香塔的煙油總比線香重些,燃盡也會留下黏膩的痕跡,且難以洗掉。
楚稷聞言冷笑:「真是心思縝密,卻不知行事陰毒終會留下馬腳。」
「是。」張俊躬身。
顧鸞在這時醒過來,見楚稷已起床,便撐身坐起。
楚稷看向她:「確是香塔。」
顧鸞精神一振。
楚稷又吩咐張俊:「去查是誰放上去的。」
「已查到了。」張俊躬身,「一平日負責沖洗牆瓦的宦官招供是他所為。柿子發瘋那日恰是他當值,與馴獸司的那個約定了好了時間,就將焚起的香塔一一放了上去,從馴獸司一直燃到德馨門,再從德馨門處拐彎至竹園。」
「依著原本的打算,他該在事成之後將灰燼與煙油盡數洗淨。但佳嬪娘娘很快安排了人手將那條路都看住了,他不敢妄動,這才留了痕跡。」
張俊言畢噤聲,顧鸞皺了皺眉:「沒了?」
「……沒了。」張俊遲疑道,「娘娘還想問什麼,下奴再去審。」
「他沒供出是何人支使?」她道。
張俊回說:「還沒有,佳嬪娘娘莫急,容下奴慢慢撬開他的嘴。」
顧鸞又言:「再者,竹園當時那麼多人,柿子怎的就專沖賢昭容去了?也需細問。」
張俊頷首:「娘娘說的是。」
「去吧。」楚稷點頭,張俊便告了退。
忙了一夜未眠,張俊在殿中尚能維持儀態,退出寢殿就禁不住地打了哈欠。
遂招手喚來左右:「我得去睡一會兒。那小子,不能讓他閉眼,你們去跟前盯著。除非他招出是誰,否則不許吃喝,也別想睡。」
「諾。」兩旁的宦官抱拳應聲。
寢殿之中,顧鸞起身梳妝,半晌未語。直至髮髻快梳好了,才突然道:「馴獸司那個只是拿錢辦事,什麼也不知道。但這回這個,我覺得應是儀嬪的親信了。」
「嗯。」楚稷頷首,「放這麼多香塔,明顯心存不軌又太過惹眼,一旦被察覺便要喪命,若非親信怕是不肯這樣鋌而走險。」
「是。」顧鸞點點頭,「這也是更為關鍵的一環,若非親信,儀嬪約也不放心他去辦。」
這般道理不難想清,二人心覺儀嬪十之八九脫不了幹係。然而真審起來,張俊那邊卻遲遲拿不到口供。
這人的骨頭是有些硬的,受了刑先咬舒嬪、又說是佳嬪,後又改口攀咬皇后。偏對儀嬪隻字不提,讓人無可奈何。
張俊為此恨得咬牙切齒:「你這般將旁人都咬一圈,偏繞過她,便說明幕後主使正是她了!」
――可這話能這麼說,審案卻不能這麼審。如此硬安到儀嬪身上,定了罪都沒法跟允國公府交待。
如此一連過了兩天兩夜,此人仍不鬆口。張俊心下惱恨卻無計可施,怕被皇帝訓斥,只得私下去央顧鸞幫他在皇上跟前說說好話,求皇上再容他些時間。
他進殿時,柳宜也在。張俊略作遲疑,終覺柳宜不是外人,便當著她的面將話說了。
柳宜還沒聽完就笑話起來:「瞧你這差事辦的。還是皇上跟前的頭一號紅人呢,這點事都問不出來。」
「不敢當不敢當。」張俊有求於人,抓住一切機會捧顧鸞,「要說在皇上跟前得臉,這排頭一號的還得是咱佳嬪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