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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厭冷眼:「既然你什麼都沒做,來這幹什麼?」
壓抑了這麼長時間,棠盛徹底炸了,「你當我願意來?!」
老爺子柺杖復又沉沉搗在青石板上,低聲吼道:「住嘴!給我好好說!」
棠盛深呼吸幾口,歇了氣,「畢竟當初是我送的信,才有了後來的禍事,所以來道歉。」
隨厭:「幫誰送信?」
棠盛又把之前在棠家老宅說的那番話,複述一遍,但隨厭問的遠比老爺子詳細,一個接一個丟擲來,直接把他逼到角落,但時間太久遠,他已經老化的腦子能回憶出那些細節已經夠吃力了,最後被問得快瘋了。
「猜到是美國人,不是澳大利亞,為什麼不問原因?」
「說不定是最近移民呢?我沒事問那麼詳細幹什麼?!查人戶口嗎?」
「你——」
「我不知道!想不起來了!」
隨厭歇了口,神色淡淡瞥他,「行吧,回去好好想想,有什麼線索再給我們說。」
棠盛還有點不信,「這就讓我們回去了?」
隨厭:「你也可以留下,伺候貝叔八年贖罪。」
「……」棠盛一窒,又問:「你相信我是被騙了?」
「以你的腦子,想不來這麼周密能瞞天過海的謀劃。」
棠盛面上閃過尷尬,但沒生氣,畢竟腦子不好使現在成了他的保護罩。後面這兩句話,可能是他這輩子,對他說的最和善的兩句了。
他低頭對坐著的棠老爺子說:「爸,我們走吧。」
棠老爺子慢慢站起來,疲累道:「隨厭,是我之前想歪了,你爸沒惡意,他就是想對我儘儘孝,替我分憂,你別恨他。」
隨厭只是看著他的一雙漆黑眸子微斂,唇線抿著,不發一言。
貝梨在他旁邊站著,頭朝他那邊微微歪著,一副親密的姿態,也沒說話,甚至有點想笑。
笑老爺子年齡大了,想法竟然天真起來。
隨厭原本就對他那麼討厭,又打著分開他們想讓他們斷絕的目的做了這種事,還想他原諒?
棠老爺子訥訥兩聲,也濁聲笑著搖搖頭,真是越老越拎不清了。
「我老了,幹不動了,就盼著你們能查清楚,到時候別讓你爸背黑鍋。」
隨厭:「法律會給他最公正的判斷。」
這話,是到時候還會把證據呈上去,會有什麼樣的代價,全憑法律決判。
棠盛臉煞白,有自知之明地沒求。
棠老爺子佝僂著身子轉身,沒走一步,停了半刻又轉回來,看著隨厭和貝梨,視線下滑,落在他們自開始握緊就沒再鬆開的手,「……你們,好好的。」
隨厭:「不勞你掛心了。」
「孫叔,送客。」
大門關上,晨光灑滿的院落裡只剩他們仨,隨厭之前對著棠老爺子和棠盛的氣勢完全落下去,寬闊挺拔的肩膀微低,幾乎被愧疚淹沒,垂眼看著坐在輪椅上滿臉蒼老的貝玉升,筆挺的長腿屈膝就想跪下去。
貝玉升嚇了一跳,「唔唔——唔唔——」叫著,左手抬起,左腿也踩地上,奮力動著能動的左半邊身子,阻止他的動作,但因為右半邊身子不能動,左側肩膀著地,背著地摔地上。
貝梨原本就和他交握著手,第一時間察覺他的動作,反應迅速地一腳跨站他前面抱緊他的腰,不讓他亂動。
抬頭眼睛瞪圓怒視他,「你幹什麼?!」
隨厭被她抱住的胸膛和小腹劇烈起伏,手指輕顫,自責得眼珠微紅,低頭望著她怒火中燒的小臉,滾了滾喉結壓抑情緒,低聲婉求:「阿梨,我對不起貝叔,你讓我跪跪他。」
阿梨只是把他領回貝家,後來那麼多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