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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夜醒來時,方才四更天還未亮,心口狂跳著難以平息。
是他。
師尊……師尊難道——
心口本是鬱結成淤,頃刻間盡數散開,他緊緊握著那白纓鈴赤足翻身踏至窗閣邊,看著那一輪皎皎高懸的明月,發白的指骨下懸著硃色系帶,掌心下懸著的白纓鈴在夜風裡彷彿感受到什麼,叮鈴叮鈴地不斷響著。
元衡渡了一絲法力往鈴上追根,那法力借著月光成型,裊裊然往北方指去。
北方。
莫非是,潼關。
同片夜空明月下,境北潼關一望千里,恰逢秋深雪落,枯木似骨。
雲棲墊腳如雀,止步於枝椏上。那一木逢春生芽,一小樹的芳菲繁花在數十里死氣邪怨裡分外扎眼。
這便是,十三年前他封印火螭的地方。二十萬冤魂聚於山坳不散,加之元衡對周邊的屠殺,以至於這片山頭每隔幾年就要起山火,灼盡千百生靈。
竹陵上仙彷彿知道他想做什麼:「仙尊且慢!」
「怎的。」
「仙尊可是忘了,此乃秘境之中。仙尊如今殘魂未全,強行渡化這百里怨念怕是會有損神魂,不若等出鏡時……」
不若等出鏡時,讓始作俑者魔君白衡自己承擔這怨念反噬。
「放任天道輪迴來清算吧。」竹陵上仙換了個說法。
「不必,區區渡化術法,不至於損至神魂。」雲棲十指相交於胸口結印,雙足點地凌空而起,綠意芳菲在他足尖撤離的瞬間芳菲落盡,一地殘花。
風捲起落花輕掃他衣袂,激起地下怨念肆虐,烏雲聚攏蔽月,青黑陰風戧面。
腳下泥土泛起淡淡的腥氣,隱隱可聽刺耳的怨恨哭訴,令人發憷。竹陵上仙飛升七千年都是在天界養老,沒怎麼見過此等場面,被那二十萬冤魂吵得腦門疼。
可雲棲好像未受什麼影響。
腳下花瓣凝成一根長針,往地心扎去,隱沒在焦黑的泥土裡。
漸漸青蔥的綠芽冒出頭來,山頭雪水融了,匯成細流蜿蜒而下。
十指拉開,手心符篆成型,一符化形化千百張,四下竄去,鎮在百里內的山川樹木上,激得山河一震。
一時間,雲捲雲舒,月光初現。
哀嚎聲終於慢慢散去。
竹陵只差拍手稱快——仙尊牛批!
「仙尊法力像是已經恢復了二三成了,小仙感懷天恩。」竹陵捏著衣袖擦了擦眼角的眼淚,小碎步跟上雲棲,「仙尊接下來是要去東都皇城嗎。」
「嗯?我去那兒做什麼。」
竹陵上仙舊事重提:「小仙不是說過嗎,須得殺了……」
雲棲腳步停滯,答非所問:「白衡這名字,是我取的吧,煞是好聽。」
「……」
「元衡這名字,也深得我心。」雲棲捏著下巴垂眸,清淡然道,「周而復始,與天爭衡。」
「從名字就能看出,那是個好孩子呢。是不是呀,竹陵。」
「額……是,是的吧。」
「不去東都了。不管是在境內,還是現世,我相信他都能過好這一生。你說要待到他秘境中『身死』,我們才能破鏡,那不若便在這秘境裡呆夠一個甲子吧。」
一,一個甲子?!
竹陵驚了。
可仙尊不像是說笑,嘴角還噙著幾分溫潤的笑意,同他打著商量,「待到他壽終正寢,我們便出去,如何。」
「怕是不妥。」竹陵上仙作了一禮,恭敬然道,「一則,這元衡原本在秘境中□□凡胎,被仙尊改了命格。這『壽終』究竟何時為終怕是沒了準頭。二則,九離仙尊讓我帶話給您,『若是三日內,仙尊未能破鏡,那本尊便端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