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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些旨意、文書……又如何?」宗潁愕然一時。
「怕只怕他發這些旨意文書,是故意給金人還有淮北張俊那些人看的,然後好伺機逃竄!」宗澤言至此處,不免氣上胸來,喘了好幾口氣方才穩住。「當日在河北,他不就是這樣棄千萬兩河士民的嗎?」
「彼時官家畢竟還不是官家……」宗潁還是有些難以接受。「此時官家卻已經是天子,應該不至於如此!」
「狗屁官家天子!」宗澤冷冷相對。「官家天子便不是人了?當日二聖在這東京城內也是正經天子,出爾反爾、六丁六甲的醜態你不知道?我算是看明白了,攤上這父子三個官家,乃是國家之大不幸!」
哪怕是父子單獨相處,宗潁也不敢接此話。
「不過這旨意來的到也算是個時機!且這位官家到底是繫上了天下安危的,便是萬一可能,也不能不管!」宗澤復又微微斂容道。「你拿這些旨意去尋剛剛回城的嶽飛,先去殺了金人使者,再去將馬擴一起帶來見我!」
「此時嗎?」宗潁抬頭看了下窗外暮色,不由怔了一下。「而且人家是使者……」
「這不是人人皆據土而戰嗎?不是不準議和嗎?殺個金使而已,還要挑時間嗎?」宗澤一拍榻前几案,鬚髮飄蕩。「現在便殺了那幾個給金人做狗的宋奸,你家爹爹說不得能多活三個月!我再寫一封請趙官家回東京,提六軍北上復燕雲的奏疏,寫完了你若還不能提人頭回來,便自去軍中效力!」
宗潁狼狽而走。
第五十八章 元宵(上)
「嶽統領來了?」
夜近三更,月圓而清冷,宗澤見到自己兒子宗潁拎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進來,也是不由挑眉而喜,但等看到兩個年輕人跟在自家兒子身後一起進來,卻是更加歡喜,乃至於直接從榻上起身來接。
「拜見宗相公!」
兩個年輕人中一人,也就是那個容貌平平無奇,眼睛一大一小的嶽飛了,聽到宗澤親自呼自己,當然不敢怠慢,即刻上前俯首便拜。
而嶽飛身後,一名身材高大、容貌出眾的年輕人,乃是早年間因為聯絡海上之盟而知名海內的馬政之子,年少時便出入宮禁的馬擴馬子充,見狀也趕緊跟著下拜。
且說,宗澤早在去年秋季就被趙玖加了樞密使的銜,乃是正正經經的西府大相公,又是東京留守,所謂河北中原人心所在,外加一鎮諸侯的意味,而且年已經七旬,二人哪裡能不大禮參見?
不過宗澤並不是在意什麼虛禮之人,雙方見面之後,他自坐回榻上,卻是乾脆抬手示意:「嶽統領留下,我有好東西要與他看,你二人且出去門口守著。」
拎著人頭的宗潁,以及從太行山北段辛苦穿越敵佔區千里到此的馬擴相顧泛酸,卻也無可奈何,只能道了一聲喏,便一起出門,當起了門衛。
「鵬舉啊。」宗澤重新盤腿赤足坐到榻上,待聽到外間一聲門響,方才對著立在身前的嶽飛微笑開口。「可曾記得年前臘月你出征前我的言語?」
「飛一日不敢忘!」嶽飛拱手相對,嚴肅答道。「當時末將引五百騎,為踏白使(偵查軍官),往汜水關偵查完顏粘罕大隊,臨行前宗相公原話是:『汝罪當死,吾釋不問,今當為我立功,往視敵勢,毋得輕鬥』!」
「是這話。」宗澤繼續問道。「那你是怎麼做的呢?」
「末將違背了相公軍令,臨陣相鬥敵軍大隊而返。」嶽飛坦誠答道。
「是啊。」宗澤裹了裹身上的雜色裘袍,一聲輕嘆。「你這算是違背了我的節制與軍令吧……」
見到對方如此姿態,嶽飛難得想主動解釋點什麼。
然而,宗澤卻微微抬手,阻止了對方的解釋,而是自顧自繼續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