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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聲響了很久很久,卻一直無人接聽。
她瞟了一眼螢幕上方的時間,九點四十三,這個點他肯定還在忙工作。
季悄吟任由鈴聲一點點滅掉。
她不死心,又繼續撥,一連撥了好幾個。
這個電話,她執拗地非打通不可。她太難受了,她想找宋雁書說說話,她想聽他的聲音,想聽他溫柔地安撫自己:「悄吟別怕,我陪著你。」
她在辦公桌上趴了一會兒,再抬頭時一眼看到桌子一角的鬱金香,灰藍色小花在這個糟糕透頂的夜晚怯生生綻放。
看到這抹灰藍色,季悄吟的魂兒總算回來了。
她手忙腳亂地將語音電話給掛了。
從抽屜裡翻出煙盒和打火機,果斷去了涼亭。
如此糟糕的自己怎麼能讓宋雁書看到,他還在出差,這麼忙,手頭一大堆工作,她怎麼可以讓他分心。
她必須自我調節。
深夜十點,飛機順利降落青陵機場。
宋雁書拉著一隻20寸的小行李箱跟隨人流下了飛機。
他第一時間將手機的飛航模式關掉,恢復正常模式。
剛調完,他的微信就收到了一段監控影片。
後面緊跟著一串文字——
餘初和:【雁書,你的這位季經理貌似不簡單啊!】
男人的指尖輕戳螢幕,點開那段影片。影片裡一共兩個人,站在走廊裡,光線非常暗淡,但人臉卻還是拍得很清晰,是季悄吟和周博。
見到周博,他背後的人是誰自然一目瞭然。
宋雁書的一顆心瞬間被提了起來。他立刻撥了季悄吟的手機,冰冷的女聲機械地重複著:「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他下意識捏緊了手機。
拉上行李箱直奔機場停車場。
司機早早就候著了。一見宋雁書,忙主動上前接過他手裡的行李箱,放進後備箱。
宋雁書拉開後座車門,收腿坐進去,語氣略帶焦急,「趕緊回酒店。」
司機聽得出老總言語中的迫切,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他不敢耽擱,一腳油門下去,迅速駛離機場。
路況順暢,未曾耽誤時間,二十分鐘抵達酒店。
宋雁書拉開車門下車,扔下話,「將行李送去頂樓。」
司機還沒反應過來,人便跑遠了。
宋雁書目的明確,一路走到2號樓後花園,那個傻姑娘果然站在涼亭下抽菸。
黑髮紅裙,背影落寞。
都說骨肉至親,血濃於水,是軟肋,也是避風港。但很多時候往往是骨肉至親傷人最深。
一個不被家族待見的女孩,一個自小便被拋棄的女孩,這一路走來究竟有多難,可想而知。
那根煙季悄吟抽得很慢很慢,火星子在指間寂靜燃燒,煙霧在周身纏繞。
她彷彿是混沌不明的,像是一抹輕薄縹緲的煙霧,風一吹就能散個乾淨。
頭一次見女人將煙抽得這般寂寥。滿腹心事,滿腔愁緒,一根煙化解不了,甚至一包都不行。
時至今日宋雁書才真正明白,他為何會對季悄吟動心。因為這個女人的身上始終籠罩著一團迷霧,她吸引著他去探索,去發掘,去撥雲見日。
她跟他過去接觸的那些女人完全不同。明明長了張風情萬種的臉,本該遊戲人間,可偏偏眼神又那麼乾淨,不摻雜一絲一毫的雜質。故作涼薄,不與任何人深交,將眾人推至很遠,可又偏偏擁有一顆最柔軟的內心。
男人動心的方式有千百種,有時是因為一個笑,一個回眸,一個背影,甚至是一場嚎啕大哭。而他宋雁書則是因為季悄吟的一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