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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太陽曝曬,蟬鳴四起。

入夏後穿的第一件連衣裙，群青色裙裾在種滿無盡夏和鼠尾草的前院裡匆匆而過，裙角帶起的微風充滿熏熏然的香氣。爬山虎綠浪一般鋪在屋外一小塊牆壁上,細爪一樣的藤蔓末梢攀緣在二樓南屋的窗框上，來年就能長至屋脊了。玄關的地面砌著大塊鵝卵石,小時候會在門口直接把鞋子甩掉踩在上面，腳心接觸著光滑的石面,冰冰涼很舒服。

歲歲將鞋子裡的碎石子抖落出來，好好擺在玄關處。老舊的木屋裡隨處擺著葉片纖長的富貴竹,在有些幽暗的房間裡綠得透出涼意。門窗緊閉，空調開到24度，音樂聲調到最大震得整棟樓裡的空氣都在抖動,肆無忌憚的一個人的時光。

創了三個人一起同看的放映室,《夏日大作戰》，適合夏天看的電影。五條悟發彈幕,夏油傑偶爾回他兩句，歲歲從電腦前爬起來關掉空調開啟廊道上的拉門，夏日磨砂質感的光影湧進來，空氣裡是熟爛的桃子發出的甜膩香味。

荒蕪漫長的夏天。

她睡著了，不管不顧五條悟在對話方塊裡狂敲她,放著電影就在一個人的這一端獨自睡去。一半身子躺在客廳榻榻米上，一半伸展在松木廊道上,裙擺在膝蓋上方鋪開，小腿瘦削,光著腳沒有穿襪子。

夏夜將至,小心偷襲。

五條悟和夏油傑坐車南下,到了小鎮上後又步行而來。之前說好了來找她,只是沒有定下具體時間，反正她家大門常開啟，他們愛來不來。

站在前院圍欄門口喊她的名字，無人應答，打電話也沒人接，在門口餵了十幾分鐘蚊子終於忍不住翻過半身高的圍欄繞到後院裡，看見她睡在廊簷下。

檸檬樹枝蔓間兜著光，夏風吹來嘩啦啦的響。五條悟和夏油傑靜坐在她的兩側，看著天光一點一點暗下去，等她醒來。

她遲遲未醒。

睡得太安穩了，毫無警惕，五分鐘後還不醒就只能叫她起來了。

夏油傑將目光從天邊流雲收回，放在她裸露的腳面上時竟微微失神。

她會夢見什麼……她的夢裡有他嗎？

他漫無目的地想，眼光徐徐流經她的腳面、腿肚、膝蓋、裙沿、小腹、胸口，最後來到臉頰，和五條悟的目光匯聚在同一處。

悟。

他在心中把摯友的暱稱默唸一遍，又念一遍歲歲。三個人，他、她、他，不是簡單的數學題有六種排列組合，最終答案只有兩種，五條歲或者夏油歲，哪個是正確的哪個是錯誤的，唯一的解法在她手中。

……怎麼就想到那裡去了。

夏油傑收回視線，蜷起身軀。余光中五條悟躺倒在榻榻米上，握著她的手蓋在眼睛上，他一直都是毫不避諱地直接碰觸她，親暱到超出密友的界限。

那他呢？他可以碰嗎？她的臉，幾乎能夠感受到面板的溫熱，因為天氣炎熱鬢髮有些潤濕，耳朵白得剔透晶亮，唇角是無可救藥的粉紅……

他突然驚動像從夢中驚醒，對自己的念想感到可恥，暗罵怎麼可以以這種目光凝視她。他所喜歡的絕不僅僅是她的容顏，他看重的是靈魂上的羈絆，能夠擁有一段自然舒服的關係是十分幸運的，他該知足。

悟是什麼想法？會和自己想的一樣嗎？歲歲呢？她又是怎麼看的？她還是一如既往地無知無覺嗎？無知無覺也很好，可以永永遠遠是她自己，是夏野，而不用冠上其他人的姓氏。

他的手指微微蜷曲，朝她的臉頰悄無聲息地移過去，指尖一點一點湊近。她柔軟的肌膚，充滿香氣的面容，玫瑰骨朵一樣可愛嬌嫩具有誘惑，想碰碰她，只是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