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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棟商廈是應朝禹他爸新建的,你說他給葉騫的商鋪,位置能差嗎?」
顧璃聽得一愣一愣,想不起來她是從什麼時候,浸淫了一身商業社會裡的人情世故。她半是困惑半是受教,問:「那開江浙菜館呢,做調研了?」
溫凜頓了一下,儼然像個被拆穿的傳銷頭子。
「……因為楊謙南愛吃。」
他是她這一身人情世故里,破土而出的天真。
溫凜近日來對他宗教般的瘋魔,連楊謙南自己都有些消受不了。他說你掙這點錢也不容易,我喜歡吃什麼你可以做給我吃,不用弄得這麼浮誇。
溫凜難得犟過他,說:「那我廚藝又不好,指揮廚房給你做多容易啊,你看這選單上哪道菜不滿意,我讓他們給你改良。」
這資本家的姿態和不屬於資本家的拳拳愛意結合在一起,霸道又稚氣。
她微笑時耳朵浸在秋陽裡,耳廓上貼著微不可見的茸毛,薄薄耳垂白得好像透明,透出淡橙色的光。楊謙南覺得她身上每個部件都柔軟可愛,不由地捏捏她耳垂,雙眸低斂,像鷂鷹收起雙翼:「小東西……」
那是他家裡對他催得最緊的時候。十一假期,傅籌夫婦倆籌劃自駕去呼倫`貝爾草原,帶上了姚家妹妹,葉蕙欣親自出面,欽點他跟著去。
楊謙南嗤笑:「十月份,呼倫`貝爾就剩個草根,去幹什麼?」
葉蕙欣面若金身佛像,雙唇下抿,保養得沒有一絲斑點的面板耷拉下來:「你假期不出去看看,難道要待在你奶奶給你那院子裡,看荷葉子嗎?」
語氣可笑得,好像不認得他這個兒子。
楊謙南一言未發。
葉蕙欣上回來看一趟院子,無聲無息地喊人來翻池子,水泵的噪聲擾了他兩天的清夢,好像在提醒他,日子遠沒有他想像中這麼安穩。他以前不太搭理葉蕙欣,但這次難得遂了她的意,換一時太平。
所以溫凜餐廳開業的那天,他不在北京。
溫凜問去哪,他就輕描淡寫說去內蒙玩兩天,盛情難卻。她沒問他車上有誰,可目光裡的黯然,他全看在眼裡。楊謙南愛莫能助,可也會為這愛莫能助,悵然一陣子。
十月,呼倫`貝爾草盡天涼,寥廓天地間大片青黃,焚燒過的土地焦紅如殘陽。楊謙南在荒無人煙的國道上飛馳,姚玥向上一指,欣喜地喊:「好多星星!」
他驀地抬頭望,蒼茫夜色間,星輝點亮穹頂。
溫凜那裡也是同樣。
這一天,整棟新商廈從頂層到b1,都綴滿了星形燈環,商場配合地把燈光打柔,襯得茶色光線裡星星閃閃發亮,璀璨如銀河。
沒人能想到,這是一家小餐館的開業排場,只因為她的店名叫夜星。
後來商場附近的居民裡,總有人說起這一天的傳聞,說這家餐廳來歷不凡,老闆娘是哪個京城大佬的女人,開業的時候為她滿樓鋪星星,淹沒所有商鋪。
她聽了總覺得太誇張,太好笑。
可是再好笑,溫凜也是唯一笑不出來的那一個。
她總會回憶起來,商場暗燈後,她從十幾樓,一步步走下已經停運的自動扶梯。兩畔的星燈在黑暗中散發著柔和的光芒,陪伴她踩下一層又一層。她一邊走,一邊給楊謙南打電話,問他:「那裡星星多嗎?」
他說是有那麼幾顆。
「可是凜凜,我很想你。」
溫凜打完這個電話,坐在扶梯上發了很久的呆。她想,待會兒再走吧,反正燈已暗了,電也斷了,一切全靠她跋涉,什麼時候走也沒有區別。
她只是有點遺憾,恐怕不會有人在意,這個故事原本的樣子。
誰會知道,那一樓的星光,那一樓第二天夜裡被整棟商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