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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周奚並著肩走過去,彼此心照不宣。
這種關頭,他竟然還在腦補「走紅毯」這個微妙的詞彙。
腦子裡已經開始在播放《婚禮進行曲》了。
呸,沒救了。
陸向陽一手拍在自己的額頭上。
求求了。他咬著牙罵自己,能不能清醒一點。
周圍很吵。各種工作人員在幕後忙碌穿梭,聲音高低遠近地交織在一起。主持人走上了臺前,已經開始報幕了。
「接下來有請下一組選手……」
陸向陽的心都懸了起來,像要蹦出來似的,摁都摁不住。
他不由自主地攥起了拳頭。
這個壞毛病很久了,從小就這樣,一著急就捏小拳頭。
「放鬆。」周奚察覺到什麼似的轉過來,安撫一樣地輕輕拍了拍他緊繃的手背,「深呼吸。」
鏡片後是那雙鎮靜又堅定的眼眸。
「跟著我就好了。」
陸向陽看著他,劇烈的心跳忽然就鬆了松,跟著呼吸的節奏一點一點往回沉。
——「有請鋼琴彈唱,《微光》!」
「好。」陸向陽的手指很涼,他像個孩子般反手抓住周奚的手腕沖他用力地點點頭,「我跟著你。」
全場明亮的光線緩緩地柔和下來。陸向陽不知道為什麼,在走上臺的時候,他一眼就挑出了觀眾席裡幾張熟悉的面孔。
大概人的本性就是尋找依靠。
青青,小花,顧安,甚至吳森也在。
顧安的眼力很好,他略微抬手朝陸向陽揮了揮,緊跟著青青和小花在身邊用力地豎了個大拇指。
有種家長成群結隊來看幼兒園小朋友演出的神奇既視感。
陸向陽嚥了咽口水,他回過頭跟周奚交換了一下眼神。
學藝術的人身上總帶著點不知名的優雅氣息——平時被統一歸類為氣質。
周奚坐在鋼琴前,貼身的黑色西服襯得他姿態高雅,出類拔萃。修長的手指搭在黑白琴鍵上,有種利落又孤寂的寧靜美感。
他明明那麼溫和,卻那麼耀眼,隱晦而熱烈,彷彿能直擊人心。
舞美的投射燈從周奚的頭頂轉過來,銀光素素,靜悄悄地落在他頎長的後頸。
陸向陽看得按捺不住。他深吸了口氣,握著話筒,往前站了一步。
聚光燈向舞臺中央凝起來,定格在他們身上。
全場萬籟無聲。
音符就像一場縹緲的夢,從周奚的手下的琴鍵裡驚醒,在這方寸寂靜的夜裡響起,撥亂了人間的煙塵。
開始了。
陸向陽緊張得手心都是汗,話筒滑溜溜地握不住。
在更衣間閒聊的時候,周奚對他說,在臺上感到緊張的時候,就不要直接對著觀眾的眼睛,試著向遠處看,可以緩解一部分。
陸向陽朝遠處抬起頭,就看見天邊初現的皎潔圓月,瑩潤光亮,高高地懸在半邊天上。
往年這時候,每到了中秋佳節,按照傳統慣例,各家各戶都會開始準備團圓賞月,吃茶閒聊。歡聲笑語連成夜晚不熄的燈火。
只有他是一個人。月餅季收了工,他會把工作室裡裡外外徹底大掃除,然後關門關店,回到租來的房子裡冷冷清清呆著。
家這種概念,從陸向晚離開人世的時候,就與他無關了。
什麼家啊愛啊,像是紅塵裡浮沉的舊夢,全都一筆勾銷。
他哪能想到,今年的中秋會過得這麼熱鬧——他一轉身,就能看見奚哥的身影,觸手可及。
他跟著鋼琴跳躍的音符,慢慢地張開嘴唇。
「我在黑暗中,化作一個火種。」
他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