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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那邊有延胡索草。」
哥哥的身體自我身旁離開,我聽見十一點鐘方向約兩米處發出分枝撥葉的聲響。
「和久,這可以當晚餐的配菜,水煮後擠上美乃滋——」
「哥哥,我有話跟你說。」或許現在正是好時機吧。
「什麼事?」
「我外孫女夏帆得了腎衰竭,必須接受腎臟移植手術。我接受了檢查,但數值太差,沒辦法捐給她。」
「若要移植器官,最適合的人選應該是父母吧?」
「我女兒兩年前就捐過了,但出現了排斥反應,沒有移植成功,所以——」
「想要我的腎臟?抱歉——可要讓你失望了。」
「能不能先做個檢查——」
「我一天至少抽十根煙,腎臟不會比你的健康。」
「抽菸只會影響肺,跟腎臟沒關係。到底健不健康,得檢查了才知道。哥哥,拜託你了。」
「我討厭醫院。」從聲音聽來,哥哥將頭轉向了另一邊,「啊,那是狐牡丹草。這種草有毒,可別誤吃了。」
「如果檢查結果不適合移植,就不能申請健保給付,高額的檢查費用必須自行負擔——但你別擔心,就算結果是這樣,檢查費用也由我來出,所以——」
「狐牡丹草長得跟芹菜有點像,千萬別搞混了。」
「摘野菜不是我的興趣。」
「遭遇山難的時候,你總不想餓死吧?」
「不進山裡,就不會遭遇山難。哥哥,為了我女兒,求你行行好。」
「——我不想失去一顆腎臟。」哥哥說得斬釘截鐵,「我已經七十多歲了,只有一顆腎臟太危險。」
當初醫生曾說,正常人切除一顆腎臟後,雖然短時間內會出現機能不足的症狀,但另一顆腎臟會慢慢強化機能,最後恢復至原本兩邊機能的八成左右。我將這一點告知哥哥。
「那也只是八成而已。我被戰爭奪走了四十年人生,現在好不容易回國了,還要被奪走腎臟?」
我原本想要反駁,但話到嘴邊又忍了下來。我深吸一口氣,壓抑了情緒之後才說:「不是被奪走,是贈送,一顆腎臟可以救小孩一條命。夏帆今年才八歲,卻得承受洗腎的痛苦,每星期三次,每次都得在醫院裡待上五小時。」
「——那是你的外孫女。」
言下之意,就是與他無關。
「和久,該回去了。」
進了家門後,哥哥的腳步聲一遠離,另一個敏捷的腳步聲旋即踏著木頭地板來到內廊。
「爸爸,你說了嗎?」
我朝著由香裡的聲音方向搖了搖頭。
「為什麼沒說?」
「說了,他不答應。」
我聽見了鼻孔重重籲氣的聲音。此時女兒臉上有著什麼樣的表情,我完全可以想像。以前她只要一個不開心,就會皺起眉頭,癟起嘴,呼吸變得粗重。
「爸爸一定擺出了一副要跟他吵架的態度。算了,我自己去說。」
女兒的腳步聲在木頭地板的內廊上迅速遠去。我脫下長膠靴,踏上了木頭地板,撫摸著牆壁緩緩前進,進入了客廳。
「——伯父,求求你。」
飄著淡淡燈芯草及線香香氣的空間中,由香裡的聲音自下方接近榻榻米的位置傳來。
「真抱歉,我拒絕。」這句話宛如一把利斧,斬斷了維繫雙方的絲線。
「哥哥,拜託你,先接受個檢查就好。」我站著說道。
「我說過了,我不會接受檢查。」
「除了交通費跟檢查費,我還會準備一份謝禮。捐器官是以無償為前提,所以不能花錢買你的腎臟,但我還是會給你一些錢,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