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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強搶了安定衛過冬,即使來年春天撤了兵,今冬歲考他也過不得了。為了保自家性命,連夜使人送了帳目與都察院,盼著把那破城之責甩到裝備上,好叫自己逃出生天。
要說安定衛千戶此舉也無可厚非。且看他帳目上寫道——安定衛所編制千人,定例每人每日得糧一斤,實領糧四兩有餘,且砂石佔其三。也就是一個兵丁,一日吃不到三兩飯,他如何有力氣打仗?
再看服裝,按制每人每年有棉衣兩套,可實際入庫的每人只有一套不說,許多棉衣短小,須得驅使民婦打薄了重做方合身。西北與京中不同,素來苦寒,沒有厚實的衣裳,只怕到了戰場皆是些瑟瑟發抖的凍貓子,休說抵禦蒙古鐵騎,只怕流民都不定能打過。
到了兵器盔甲,更為不堪。木的也好、紙的也罷,你倒是按人頭配個齊全吶!歷來各處皆有吃空餉,現倒好,刨開吃空餉的紙盔甲都不夠,還打個狗屁的蒙古!
儘管此乃安定衛千戶為了脫罪而作,然則光吳子英私底下交代的貪腐數額便高達二十餘萬兩。即使安定衛千戶有所誇張,八成也差不了多少。再有,安定衛如此,天下其它衛所呢?九邊重鎮呢?華陽郡公越看臉色越青,若不是顧及永和帝,他當下便想砍了吳子英,以儆效尤!
康承裕合上手裡的帳冊,笑眯眯的問:「安定衛千戶處,朝廷撥下的物資少了一多半。吳大人覺著是何處漏了呢?」
吳子英亦笑眯眯的道:「我連安定衛送過來的帳本都不曾瞧過,如何答話?再則他說短了便短了,這幾日我叫關在詔獄裡頭不曉得外頭的事,莫不是朝廷派去安定衛核查的巡撫御史已回來了?」
這話就是說笑了,安定衛距離京城幾千里之遙,又是冰雪封路的冬日裡,半個月都未必能走過去,幾日怎夠來回?這也是吳子英有恃無恐的緣故,你說貪便貪了,憑證呢?
不待康承裕回話,耿德興又掏出了個冊子在眾人面前晃了晃:「大冷天兒的御史自然還未出門,上了路也過不去。然則既有物資運輸,必走官道。為著防止宵小偷盜,進驛站前皆有點數。某日某人運某物路過某驛站,驛丞點過數亦有簽字畫押。
你當我們是那等聽風便是雨的糊塗人?我都察院雖風聞便可奏事,然則彈劾總歸有實證才叫人信服。否則次數多了,難免叫諸位大人笑話。是以得了安定衛千戶的帳冊,我便立等命八百里加急往各驛站調閱存檔。
離的遠的叫風雪阻了路,暫沒回來。可京城出去二百里地的驛站存檔已取了來。與安定衛的帳目兩廂對照,縱然不如安定衛所言,卻依然與朝廷撥款不符。不知吳大人有何解釋?」
吳子英臉色微變,他沒想到耿德興竟細緻如此。剛出京的物資自是不會很過分的,畢竟層層關卡都要吃飯,京裡頭得給後邊兒留點湯不是?而朝廷撥下來的錢糧打個折扣送去衛所乃定例,便是宗室的食邑,說兩千戶實則只有一千二百戶,遑論旁人。可此話涉及朝廷顏面,可做不可說。何況既往驛站裡查,誰知道他們查了多少個站?供出了多少個人?
坐在旁邊候審的張繼臣亦是後背滲出了汗。都察院好生老道的手段,誰能想到他們竟往驛站裡查?更匪夷所思的是,驛站里居然真的有來往記錄!他雖在禮部,可與吳子英交情匪淺,內裡的道道也知道一些。
早年驛站倒是有帳,然朝廷二十里一個驛站,天下驛丞何止萬千?讓個個皆能識字記帳那是鬼扯!是以時日長了,哪裡還有甚帳目可言。耿德興此時能理直氣壯的掏出帳本,只怕是這條線早已埋伏了許久,只等吳子英跳坑!
張繼成能想到的,吳子英心裡自然更清楚。略定了定神,道:「我早聽聞驛丞多不識字,不想去西北路上的驛丞們竟個個如此有才,在那處當差可是委屈他們了。」
耿德興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