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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翻了個身,看都不看她。
這個敗家的,怎麼這麼記仇了?這可怎麼好?早知道它是這個德行,就給它帶點兒小排骨過來收買它了。
也不對。
紅蘺看著大炕上沾著狗毛的牛角梳子、哄小孩子用的布偶、不倒翁——這絕對不可能是蕭錯備下的,只能是蕭夫人。
很明顯,蕭夫人與皇后一樣,把兩個小傢伙當孩子疼愛著。
吉祥這是樂不思蜀。
多混帳。
這才一兩日的光景。她可是看著它從小長到大的。
「吉祥!」紅蘺又氣又笑地道,「你個沒良心的,給我滾過來!」
吉祥打個滾兒,站起來抖了抖一身漂亮的毛,神態看起來是喜滋滋的,隨後嗖一下躥到炕沿兒再跳到地上跑出門,一溜煙兒似的沒了蹤影。
如意見夥伴忽然跑出去,立刻精神抖擻地追了出去。
紅蘺扶額。不需想也知道,回宮告訴皇后的話,夠皇后笑她一個月。
裴羽看完供詞,把紙張照原樣收起來,斂目沉思。
閔採薇的確是自幼體弱,患有咳血、心疾,但這並不代表她紅顏早逝是應當的。相關的太醫、大夫的證詞中指明,閔採薇病重期間,依脈象來看,是因平日膳食出了問題,導致病情驟然加劇。他們曾經委婉地告知閔夫人,得到的答覆是閔採薇為情所困自暴自棄,整日裡胡吃海喝,誰也沒法子。
閔夫人的供詞之中,對於閔採薇病故這一點,說辭與當初一致,至於原因,還是扯上了蕭錯。
閔青蓮的說辭大致相仿。
並且,母女兩個咬定閔採薇是詐死,肯承認疏忽大意,別的一概不認。
究其緣由,不外乎是不知道古氏、喬明萱已身在蕭府,並且招認了所做過的一切,最要緊的是,有證可查。
何苦如此?
閔夫人等於是在多年前鑽進了一個圈套,隨著光陰消逝,圈套的繩索越收越緊,終於到了這將她扼死的地步——最荒謬也最關鍵的地方在於,這圈套是她給自己設下的,一步一步釀成大禍。
夫君在外有人,那些投懷送抱的女子定然有錯,但癥結卻在於那男子。他不給人機會,別人怎麼會到他身邊,又怎麼可能生下孩子?
退一萬步講,閔夫人當初出盡法寶地收拾古氏都是在情理之中,或許不可取,但可以理解,後來讓閔採薇身死便是不可原諒的大錯。
庶出的人,一直是讓嫡出的人頭疼並膈應的存在,可又有什麼法子?這個世道就是這樣,運氣太好的女子才能得遇終生潔身自好的男子,尋常小商賈都是妻妾成群,何況官宦之家。
有本事就除掉或放棄那個招蜂引蝶的男人,甚至於可以重重懲戒主動對他獻媚的女子,為難一個方方面面都受制於自己的庶女算是怎麼回事?
那是一條人命。
誰還能選擇自己的出身不成?
既然根本不想善待,又何必把人安置到身邊。
而整件事裡最可恨的人,是閔侍郎。
遐思間,吉祥和如意顛兒顛兒地跑了進來。
裴羽訝然,「噯,你們怎麼來這兒了?」
如意坐在她座椅跟前。
吉祥卻是逕自跳到椅子上。
裴羽怕地方小擠著它,連忙往一旁挪了挪,喜悅的笑容便不自覺地綻放開來。
她跟吉祥這麼快就熟悉起來,要歸功於如意。在吉祥眼裡,她是玩伴喜歡的人,自最初便沒有牴觸。今日她逗著它們玩兒了大半晌,吉祥便打心底跟她親暱起來。
吉祥坐在她身側,把頭擱在她肩頭起膩。
「江女官不是來看你麼?」裴羽摟了摟它,「你怎麼能把人撇下來找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