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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羽很是不安,「睡吧?」
「好。」
「那……」裴羽轉頭看向裡側。
蕭錯放開她的手,鬆鬆環住她,「今晚就這麼睡。」她回去睡仍是不老實的話,還是會找過來,那就不如維持現狀。
裴羽有點兒緊張,囁嚅地道:「我要是再鬧騰呢?」
「沒事。」
「那,好吧。」她不能因此心安理得,闔了眼瞼,身形不自主地僵硬起來。
蕭錯轉身歇了燈,轉回身來,再度將她攬入懷裡,輕撫著她的背,「緊張什麼?睡吧。」
「嗯。」在這時候,黑暗帶給裴羽的是放鬆。
他下巴抵著她的額頭,勻淨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太久的疏離之後,忽然就這樣親近了。緣何而起?是了,他說是跟她學的。
裴羽腦海浮現他昳麗的眉宇、噙著淺淡笑意的唇。若在夢中抱過他、撫過他的容顏,亦不足為奇。
但那是怎樣的感受呢?完全不記得。
真可惜。
他一直輕撫著她的背,不同於先前有意為之的戲謔,給她心安、溫暖的感覺。
裴羽慢慢墮入夢鄉。
正如她說的,一時半會兒改不掉睡相差的毛病。
她睡得很香甜。
蕭錯比較辛苦,但是心裡早就有準備,火氣與不耐煩全無,亦不會因為她無意間的舉動想到別處去。
她掀被子,他就給她蓋好;她要翻身往外跑,他就用手臂把她圈住;她往他懷裡拱、抱著他,他就隨她去,橫豎自己也不吃虧。
之前他不以為自己能夠入睡,後來居然也睡著了。寅時之前,出於習慣醒來,該起身去上大早朝了。意識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與裴羽的情形很是——親密。
他一臂攬著她身形,她一臂鬆鬆地勾著他肩頸。
不知什麼時候,她的小腦瓜到了他枕上,和他面對面,呼吸相聞。
她睡著的時候,比誰都自來熟。
蕭錯離她再近一些,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
裴羽微微躲閃,手臂改為摟住他頸部。
更親近了一些。
蕭錯覺得有趣,唇角緩緩上揚,笑意漸濃,在昏暗的光線中,凝著她弧度優美的唇。
到底是什麼都沒做——沒時間享受這般的好光景。
他動作輕緩地移開她的手臂,把自己蓋著的半邊被子移到兩人中間,隨後起身。
自鳴鐘響了。
他聽到廳堂的門被人推開,似是周媽媽的腳步聲。果然,片刻之後,他聽到周媽媽的低聲申斥、值夜的半夜懵懂的語聲。
很快,半夏到了屏風外,用帶著睡意地語聲小心翼翼地道:「侯爺,該起身了。」
「知道了。」蕭錯應聲的時候,已走向通往東面耳房的房門,去洗漱。
周媽媽走進來,點亮羊角宮燈,想喚醒夫人,起來服侍侯爺洗漱、用飯,別像以前似的,侯爺都出門了,夫人還在呼呼大睡。本意如此,看到的情形卻讓她一顆心懸了起來。
床上兩套被褥,也就是說,侯爺與夫人同床而眠。
她探身去摸了摸裡側的被褥,毫無溫度,根本是沒人睡過的樣子。
睡到一床被子裡了,如此親密,那……
以前侯爺不是特別剋制麼?最初知道裴家老太爺沒多少時日了,新婚夜都不曾碰過夫人,怎麼忽然就跟夫人這般親近了?
夫人還在孝期,若是跟侯爺圓房的話,萬一湊巧有了喜脈可怎麼辦?那豈不是一輩子都要讓人暗地裡說三道四、戳脊梁骨?過來人都曉得,人有情不自禁的時候,可要是在這時期情不自禁,可真是要了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