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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一套花架功夫,他直接領人回了銅芝宮。
小王妃懵懵懂懂跟著他,來到宮廷中央,一眼看見那座巨大的靈芝狀銅製承露盤,頓時不挪步子了,痴痴盯著這稀罕物件,好像拿不準主意能不能上前摸一摸。
容裔其實不喜銅芝宮,或者說他不喜歡皇宮的任何一個角落。可那一天,看著華雲裳一身繡鳳緋衣背對自己,重重輕紗在風中拂飄宛如蝶落襟擺,天真不諳世事,也一霎染了說不清的嫵媚。
不知怎麼的,他下意識說給她聽:「這座殿名取自一詩:甘露初二年,芝生銅池間。仙人下來飲,延壽萬千年。——聽過沒有?」
說完,他就後悔了,吟風誦月不是他的風格,對一個痴子擺弄這些更顯傻氣。
果然小花瓶兒沒有回應,容裔無甚所謂,進了內殿後好生將她置在一張羅漢榻裡,命人端了幾滿碟糕餅果子放在跟前。
太后在隔壁設宴為新婚的攝政王夫婦慶賀,廣邀高門名秀坐陪。容裔清楚姓婉的那點兒噁心人的招數,沒打算讓小姑娘成為眾人的觀賞景兒。
自己娶回來的,即使是擺設,還能容別人欺了去?
可那天小花瓶兒還是被人欺負了。
等他飲宴回來,外頭人沒有通報,推門便見那片紅衣坐在近窗的地上,小手扒拉著一個凳子腿兒,三歲小孩一樣玩得不亦樂乎。
兩個宮女就在一邊看著,非但不攔,臉上還掛著鄙夷的譏色。
彷彿覺得即使是她們這樣的宮人,活得也比這丟人現眼的傻子強一千倍。
「送去慎刑司!」容裔記得自己發了火,然後一把撈起軟糰子,把人塞回坐榻。
小傢伙還不樂意,一個勁拽他袖口,好像想回到方才的地方。但她能有多大勁兒,撓癢癢似的,最終只好偃旗息鼓,懊惱地耷拉著粉嘟嘟的臉蛋。
未嘗留意的細節隔著一世漸漸復甦,在這方面遲鈍得過分的攝政王爺終於省悟過來,原來那時候的小花瓶兒是在……生氣麼?
原來她也會生氣的。
他的目光落在窗邊的高腳花凳上,嘴角不自知彎起,「一個破凳子,有什麼好生氣的?」
興許梅酒也能醉人,在這個殺人放火夜,容裔無聊到學著小花瓶俯身去摸那凳子腿。漫不經心地,他指腹忽然觸及一個凹凸不平的圖案,整個人身體一僵。
將圓凳翻轉過來,在四條凳腿的內側,赫然各漆嵌著一枚靈芝花。
那裡居然有一朵花。
這座皇城裡人人鉤心鬥角,而她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了一朵花。
還想要,拉著他一起去看。
——君生銅芝間,妾身無可贈,聊借一枝香。
容裔的指尖忍不住戰慄,多可笑啊,這微不足道又彌足珍貴的心思,似那朵不開在明處的珍卉,只是安靜雋永地存在。
時隔一世,他始得知。
容裔抬手蓋住眼皮,忽然產生一種強烈的衝動,想馬上去華家把人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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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鼓人定,三更的華府尚不安寧。
棲凰院就在華年住的正房隔壁,一通開門掌燈的動靜鬧醒了眠淺的雲裳。
少女披了件散襟的長褙,小孩子似的拿手背揉揉眼,問明阿爹的來客是謝璞,未黛而翠的眉尖微顰。
透過阿爹告訴她兒時之事,雲裳已影綽地記得五歲前確實有位叫玉哥哥的玩伴,每次人家來,她這小饞貓都第一個迎上去伸手討糖吃,爹說有一回玉哥哥要走,她還藏在人家懷裡撕心裂肺哭著要跟小哥哥回家來著……
明明打小便是風舒玉朗的人物,她居然一轉頭就給忘了,真是罪過罪過。
華謝兩家交好,謝璞回京後也來拜訪過幾次,雲裳因在休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