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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避而不答,烏眸閃出微微笑意,他反問:「阿枝捨不得孤?」
卓枝低聲說:「殿下仍留守玄缺嗎?」
東宮輕聲念:「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卓枝瞬間明瞭,難怪方才議事廳裡東宮只談黑鐵弓,並不停留聆聽河東戰情奏報。天家父子便要如此小心,由此及彼她又想到熒惑之事,聖人隱秘下書數道敕令東宮卓枝雀躍的心緩緩沉寂下來。
見她低落,東宮輕輕一笑,柔聲問:「真捨不得孤?」
瞬間,卓枝訥訥不知所言,她端起酒盞,小口啜飲掩飾尷尬。
東宮眉眼凝笑,黑瞳含情溫柔注視著她,像是等待她的回答。霎時,卓枝轉而隨意亂看,倏然望向臺前銅押紋路,又看向酒碗小盞,最終目光終於落到樓下,她凝眸眺望鬥雞圓場,彷彿對此大有興致。
遠處喧鬧聲遙遙傳來,樓下幾個閒漢似是大聲爭辯著什麼,周圍站著好些人,指指點點。她岔開話題:「殿下,聽得懂玄缺話嗎?」
東宮沉吟片刻,他說:「勉強算作聽得懂。」
順利換到下一個話題,卓枝自在許多,她說:「樓下人正在閒聊什麼?殿下聽得懂嗎?」她只聽得懂睡覺,走,吃飯這種簡單的話。
東宮側耳細聽,面上閃過幾分不自在,斟酌過才說:「那人誇耀掌櫃的性情不嘉,待天黑幾分便早早歸家。」
卓枝反駁:「殿下是不是誆我?他分明說睡什麼,我聽得懂一些。」見到東宮面上有些不自在,她略略一聯想,得出了驚人結論:「他要掌櫃的同意他今夜睡在此處?」她恍然大悟:「怪不得小二店裡待不住,主動上前勸告。」
東宮垂目不語,便是卓枝也看得出他竭力忍笑,卓枝疑惑問:「怎麼了?」
東宮努力繃著面容,壓抑著脫口而出的笑意,他勉強說:「不是要掌櫃的同意此事。」
「那是什麼?」卓枝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一點也不明白,閒漢偏要尋釁滋事,強行睡在酒肆哪裡好笑了?不管是那家店裡的掌櫃的也不能同意吧?
難道是她聽錯了不成?
卓枝凝神細聽,她鸚鵡學舌般,連蒙帶猜重複了幾遍「掌櫃的」讀音。她被東宮無端的笑弄得羞惱不已,面上不由帶出些羞意,她問:「殿下,這句又是什麼意思?」
阿枝猜測據真實情況相差太遠東宮收斂笑意,他溫聲認真答:「媳婦。」
啊?
她愣住,心臟劇烈的跳動,朱唇張合無言:「什麼媳婦?」
東宮不緊不慢解釋:「並非狎暱取笑,阿枝,此人口中掌櫃的指的是府中大婦,諸如夫人娘子,在玄缺慣稱媳婦。」見卓枝垂首,沉默不語。他起身捏著她的雙手,傾身低聲道:「上京也有此等稱呼,阿枝未曾聽過嗎?」
這誤會大發了,她以為閒漢欲圖睡在酒肆,還迫使掌櫃的同意。結果人家原意是媳婦潑辣,他要早早回家睡覺。
東宮又說:「孤未曾取笑你,難道阿枝為此置氣?」
她又不是心眼針尖大小的人,怎麼會為這種誤會生氣?
只是,只是她方才聽東宮解釋玄缺話時叫了聲媳婦,頓覺渾身不對勁,耳畔生熱,心間酥麻,彷彿有根弦被人重重一撩,真真又羞又惱。她不想東宮看出羞赧,索性認了小氣的事。
卓枝不願抬頭看東宮,擔心被看出什麼。
這時,一聲熟悉的叫喊聲拯救了她:「卓二,卓二郎!」她憑欄下眺,街麵人流如織,她的目光在人群掃視片刻,便發現了馮秋月,只見他奮力抬手胡亂揮舞,大步邁上前來。
馮秋月心中裝著事,這方見到解決之契機,連帶著什麼也顧不得,大步跑上閣樓,正要撲上前與卓枝說些什麼,卻見到了東宮端坐其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