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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佳辭會自卑,可她沒有妄自菲薄,恰恰相反,這種仰望的感覺讓她充滿力量。
海霧中迷失的人,看到高高在上的燈塔,只會心懷希望。
老闆修好眼鏡,見她一臉神秘莫測的笑,扶了下自己的老花眼鏡,「小姑娘,你的眼鏡修好了。」
傅佳辭接過眼鏡,試了試眼鏡腿的牢固程度,比她預期要好。
江岷的眼鏡重修於好,她的心中感到一絲重歸完美的完整。
揣著眼鏡,傅佳辭去廖家老宅,臨近黃昏,海岸線溫柔地包圍著小鎮,放學的孩子吵嚷的聲音蓋過了海潮聲,小鎮看起來一如往日般美好。
但在傅佳辭的心裡,青溪這座小鎮,已經成為了一副內容缺失的作品。
像一副畫的色彩變得斑駁,像詩少了開始,像雕塑只剩布滿刮痕的基石。
走在童年走過的道路上,她會想起外婆。
廖家門前的坡很陡峭,小時候,她爬不上去,外婆一邊罵她,一邊往下跑著接她。
那時的記憶走馬觀花而過,她在青溪的回憶中,看到許多個快樂的傅佳辭。
在她的童年裡,父親不允許她對美麗有任何追求,她的長頭髮被剪短,她沒有裙子,沒有高跟鞋,灰姑娘和醜小鴨最終都會蛻變成美麗的公主,可傅佳辭面對的只有嚴苛的管束。
在青溪,是她唯一能夠穿裙子的時光。
穿上裙子,她會幻想自己是個公主,然後拿外婆上課用的□□筆在她家外牆上畫她的王子。
她心中的王子閃著五彩斑斕的聖光,可外婆家裡只有白色粉筆,她用白色粉筆畫下王子,然後幻想他們在一個五顏六色的世界裡。
外婆常常會打破她的幻想,她會拿戒尺打自己的手心,然後用帶著濃濃本地口音的普通話說:「畫得這麼醜,放外面丟人現眼。」
傅佳辭嘴倔反駁:「我畫的是王子,你是老巫婆,王子不喜歡你。」
外婆又說:「王子王子,腦袋壞掉啦,都怪你媽給生懷了腦袋。你知不知道啦王子是跟公主一對的,你看你,頭髮比男孩子還短,哪裡像公主啦。」
傅佳辭不屈服:「我見過短頭髮的公主,短頭髮也是公主,我就是公主。」
那個老太婆總是鬥不過她,最後都會無奈地說:「傅佳辭也是公主啦,岷江那個小縣城裡的公主。」
外婆這一生沒承認過她是真正的公主,卻把她守護了一輩子的「城堡」留給了她。
而城堡裡,再也沒有人等她了。
在那個得知外婆去世的清晨,傅佳辭已經哭過了。她今年二十歲,已經提前知道人生要向前走,該翻篇的就瀟灑翻篇。
傅佳辭的世界裡,從此再也沒有惡毒的老太婆了,她不過是少了一份牽掛,這不是悲傷的事。
而且,江岷在這裡。
縱然她想要向他展露脆弱,但更願意讓他欣賞自己的豁達和堅強。
傅佳辭走上坡,一道被夕陽染成暖金色的嶄新的牆出現在她面前。
她揉揉自己的眼睛,看看門牌號,並沒有走錯地方。
在她搞不清楚情況,停滯不前的時候,孫叔和江岷一前一後從院子裡出來。
孫叔穿著一身沾滿油漆的迷彩服,一手夾著煙,江岷跟在他身後,捲起袖子,提著油漆桶。
油漆桶不輕,江岷的整條手臂都在用力,小臂上的肌肉鼓起,夕陽灑在他身上,在他的輪廓上形成一個金色的圈;他手臂的線條優美流暢,白衣一塵不染,只有黑褲子上蹭了幾道明顯的白色油漆痕跡。
這一切完美如同博物館裡的藝術品。
江岷遠遠看見傅佳辭,雖然未帶眼鏡,看不清她具體的樣子,但知道那是傅佳辭,所以他沖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