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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顯然也大為震驚,半晌說不出話來,皇后藉機只婉言道:「額涅,那李氏秉性溫順,知書達禮,侍奉皇上,也是極周到細緻的,端是極好的一位佳人。是兒臣一時疏忽,忘了引她前來拜見,您切莫因此惱她。」
太后略略定神,心思卻就迴轉起來,先一個到的就是李氏指婚的那一樁,他特特的跑過來,特特的要給她選婿,可不就是為了把人留住?那時二人只怕就有牽扯,他那裡卻遲遲壓著沒動靜,單等著她齋戒的半個月裡把人納了,過了日子又還拖著不來慈寧宮請安,可見是有問題,專程規避她,當下冷笑:「你倒會替她說話,她若知禮,進了位份,連來我這裡請個安的規矩也不懂得不曾。」
皇后道:「她前些日子風寒嚴重,是怕過了病氣。」
「休再為她分辨。」太后怒意倒是平息了,臉色卻猶不好,但道:「她也是大家子出身的姑娘,真若知禮,自己來不得,也不會使喚丫頭麼?」
「額涅。」皇后一瞥後面的人,語氣略微艱澀,猶是替她分辨,「她是大家子出身的不錯,可額涅忘了,宣政二年,她是連坐李鴻慈案進了教坊司的,搓磨了四年,早就養得一副謹小慎微的性子。皇上只怕您不喜,適才藏著她,不敢叫來見您。」
教坊司這樣的地方,宮裡的娘娘們都沒有一個直觀的印象,是以說上來,眾人也都懵懵的,只道是個為奴為婢,艱辛度日的地方。太后臉上微微泛了笑意,挑眼看她,說得卻不是什麼緩和的話:「原我在你們眼裡是這樣的人,別個兒膽小一些,我這裡就過不去。」一揚下頜指派金嬤嬤,「你去,客客氣氣的把人請來,皇帝枕邊兒的人,我不瞧瞧總也不放心,務必小心著,甭把人嚇到。」
又睇眼皇后,冷冷淡淡的叫她起了身。
太后就是這樣的性子,但凡察覺到什麼,必定要一五一十的弄個清楚。皇后來前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因一抿嘴站了起來。
橫豎該爭的都替她爭了,再如何,也怨不到她身上來了。
永和宮這兩日只是在為那丟了的一對蛐蛐兒鬧心,雖說答應不上心,可到底是萬歲爺送來的東西,萬一哪天想起來,幾個人頭都不夠陪這兩隻的命。
兩個愁眉苦臉幾日,不自覺就往朱常在身上懷疑,才琢磨著怎麼辦是好,就見有個穿赭石色暗緞對襟褂的嬤嬤進門,腳下穩穩的踩著花盆底。
這樣的鞋可不是人人穿得的,琳琅打眼一瞧,竟是太后身邊的金嬤嬤,當下一個激凜,連忙站了起來:「請嬤嬤安,嬤嬤吉祥。」
金嬤嬤臉上帶著笑,她是長得和氣的人,一笑更添和善,只是道:「你們是李小主身邊伺候的麼?」
「回嬤嬤,奴婢叫琳琅,他叫半斤,正是在李小主身邊伺候的時候。」琳琅福了下身,眼瞧她和氣,也就略略安了心,大著膽子道:「嬤嬤來是有什麼事麼?」
金嬤嬤道:「太后叫我來瞧瞧李小主,琳琅姑娘通稟一聲兒吧。」
「哦……」琳琅頓了一下,即笑著引她往裡走,進了正廳一站,轉朝金嬤嬤福了下身,便將那簾子揭了一角,朝裡頭道:「小主,太后娘娘叫金嬤嬤來瞧您了。」
她傳話的功夫,金嬤嬤只不動聲色的將屋裡頭打量了一遭,但見處處精緻,一桌一椅,都是照了貴人的分例。
不曾料裡頭許久沒有動靜,半晌才聽到腳步聲,打簾出來卻是個丫頭,大眼睛尖下巴,瞧著就是精明能幹的模樣兒。
一出來就行禮告罪,略帶侷促:「實在是……小主剛剛飲了安神藥,這會子正睡得沉,奴婢喚了幾回都沒喚醒……嬤嬤您看……」
她把話丟擲來,擎等著金嬤嬤決斷,那廂金嬤嬤一頓之間,卻聽一個細柔的聲音從屋裡傳出來:「吵什麼?」
聲音已近,顯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