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梔子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從魘生花意外落入她的身體裡那時候起, 她的人生就已經不受自己所控, 她被迫看清這個世界最為神秘未知的另一面, 從失去至親, 到捲入殺人案, 她從一條人聲鼎沸, 熱鬧喧囂的陽關道慢慢走向另一條孤清寂冷的永夜路。
可偏偏,她看起來還是那麼沒心沒肺。
「你……扯到我身上幹什麼?」楚沅的神情變得有些不大自然,明明她並不是一個喜歡把自己所有的情緒都表露到明面上的人, 更習慣了將什麼事情都放在心裡壓著,但此刻她再抬眼看向他,她忽然又開口,「是個人都有難過的時候,以前我沒什麼人可以說,後來也就習慣了不說,我爺爺奶奶他們年紀大了,我也挺不想他們再為我擔心些什麼,很多事,我也不好對他們講,再說了,哭有什麼用?除了在乎我的人,誰管我哭不哭的?」
她抿了一下嘴唇,雙手撐在膝蓋上,有點不太好意思地偏過頭去沒再看他,「但是如果你想聽我的事,你可以跟我說你想聽,我……願意跟你講的。」
「這樣有公平一點嗎?」她摸了摸鼻子,問了聲。
魏昭靈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她,看她乾淨的眉眼,也看她捲曲的長髮。
「楚沅,」
他的目光忽然變得有些恍惚,大約是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有了這樣想要將自己的心事剖開,說給另一個人聽的衝動。
「我以前在渝州牢獄裡的時候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能活著從那裡走出去,我一定要找到長姐,」
他泛白的唇微動,嘆息聲透出幾分迷惘渺遠,「她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親了,我以為,她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我從未覺得身在牢獄,作為奴隸的那些年有多恥辱,但長姐卻總要提醒我,她要我殺光那些曾經見過我最狼狽的樣子的所有人,要我乾乾淨淨地去做一個淮陰魏家的兒子……」
他忽然輕笑了兩聲,透著幾分譏諷,眼眶不知何時已經有些泛紅,他認真地去看眼前的這個姑娘,「可悠悠眾口,豈因殺戮便能永遠封住?」
「我是個什麼人,我的這雙手到底乾淨還是不乾淨,誰又不清楚呢?」
他自嘲似的彎起眼睛,那眸底的光影便好似月亮落於湖面的粼波,冷淡淒清,「滿手血腥的怪物做得久了,我竟還以為自己可以做一個正常的人,我還以為我與長姐,仍能如尋常姐弟般,殊不知,這份血緣親情在她眼中,原本就單薄如紙。」
楚沅靜靜地聽著他說的每一個字,心頭也不禁湧起了些莫名的滋味。
也許他們兩個人終歸還是有些相似的,在她父親死後至今的這段歲月裡,她常是孤獨的,而魏昭靈在他那更為慘烈的人生裡,走的那條路只會比她更為孤獨難熬。
那些過分扭曲血腥的經歷,令他逐漸成長為一個再也無法對任何人敞開心扉的人,但唯有兒時的那段記憶,是被他藏在心底反覆觸控的溫暖。
而在那世上,唯一同那段記憶有關的,就只剩下他的長姐——魏姒。
魏姒的叛國,無異於在他眼前將他悉心保護了那麼多年的,有關於「家」的記憶親手粉碎。
到頭來,他還是孤身一人,活得像個怪物。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越發沒有辦法去面對那份真實的記憶,所以在巨大的痛苦中,他才精神失常,幻想出了一個從未叛國,只是恨他的長姐。
楚沅一時感受良多,她也許什麼也沒來得及再去深想,在一種忽然的衝動作祟下,她俯身伸手抱住了他。
她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還能再說些什麼,才能安慰到他,她靠在他的胸膛,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因為她這忽然的舉動而身體變得越發僵直。
「魏昭靈,你的重生,就是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既然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