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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輕男子輕搖摺扇,穿一身雨過天青色的衣裳,在這單調的天與地裡顯得格外靈動輕逸。一張臉劍眉染濃墨,星眼藏遠空,通篇是養尊處優的氣度,卻也掩不住藏了又藏的殺伐之氣。
柳黛下斷言,「這人好生討厭。」
蘇長青遠遠看上一眼,平靜地收回目光,調轉馬頭,「走吧,找個歇腳處再說。」
二人一路走到北門城樓下,在一間牌樓破舊,掛滿塵埃的客棧前停下。客棧招牌的紅漆已經變色,褪成模糊蒙塵的豬肝色,招牌也掛得歪斜,讓人抬頭看時也不自覺歪一歪腦袋,「秋風客棧,名字起得沒什麼氣魄。」
在雁門城這神鬼伏出的地界開客棧,怎麼得也要與「殺」「龍」「紅塵」沾點邊才是,「秋風」算什麼?難不成南邊出海口還有個「春風客棧」?
她滿腹牢騷地下了馬,把韁繩交給門口又胖又矮的迎客小二,隨蘇長青一前一後跨入秋風客棧那破破爛爛滿是木屑的大門。
門內一層,坐滿了南北客,有人豪飲,亦有人提筷子用飯,小聲低語,各有各的故事,各有各的風塵僕僕。
一進門便有一瘦瘦高高的店小二迎上來,一溜兒問候的詞,帶著濃厚的西北口音,聽的人耳朵發膩,柳黛粗生粗氣吩咐,「上兩碗牛肉麵,半斤饅頭。」
那小二一聽,臉上的笑堆起來,藏都藏不住,「原來是京城來的貴客,失敬失敬,小的這就吩咐廚房去辦。」
柳黛喉頭一窒,與蘇長青走到角落裡一張方桌,坐下後才問:「我的京城口音這麼容易聽出來嗎?」
蘇長青全然不替她遮掩,徑直說:「倒是不濃,卻有一股紈絝子弟的味道,普通人一聽就知道是皇城根底下長大,得小心伺候。」
柳黛搖搖頭,「那我真不適合出門暗訪,這不,剛一進城就暴露了。」
「京城要派人來本就不是秘密,咱們進城的那一刻早就讓人盯上了。」蘇長青端著茶杯,盯著斜對面帳房臺裡,一身紅衣,風情萬種撥算盤的老闆娘,老闆娘身後掛一幅大字——「要打出去打」。
「原來你喜歡這樣的……」柳黛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若有所思。
「什麼樣的?」
「半老徐娘,別樣風情。」
「哦?是嗎?我以為我喜歡你這樣的。」
他忽然間轉過頭看著她,看得她面紅心跳,慌忙收回目光,垂眼望著油光可鑑的桌面。
蘇長青這人好生陰險,曉得明面上出手打不過,便總在她來不及防備時耍陰招,每每打她個措手不及,大敗而歸。
當下,柳黛再不肯開口,老老實實、安安靜靜地用過飯。
只不過一雙眼睛也沒閒著,滴溜溜在眼眶裡亂轉。欣賞過老闆娘在不同的食客之間穿行,彷彿濃春時節的蝴蝶,片葉不沾,卻又風景看盡。又瞧見西北角一蓬頭亂髮,鬍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喝得雙眼迷離,搖頭晃腦,老闆娘只在經過他時眼神微變,收起迎客送往的虛偽假笑,露出一絲厭惡,更加一絲不忍。
擦乾淨嘴角,柳黛同蘇長青說:「這秋風客棧,故事不少,恩恩怨怨恐怕還未被秋風帶走。」
蘇長青對此不置一詞,抬手叫來店小二結帳。柳黛看他正打算交待住店一事,便趕忙替先開口,「小哥,一間上房,先住三天。」說話間已從錢袋子裡掏出二兩銀子放在桌上,店小二接了銀子吆喝,「一間上房,三天!」
蘇長青蹭一下臉又紅得燙手,柳黛贏回一程,正得意,一抬頭望見老闆娘也正往這邊看過來,兩個人的目光在大廳中央撞個正著,老闆娘不卑不亢,從從容容還她一記嫵媚笑容,柳黛沒忘記自己當下裝扮,伸手摸一摸嘴上八字鬍,笑得猥瑣。
時候不早,他二人跟隨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