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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綬搖搖頭,勉強壓下他認為可恥的想法,腳步卻不由自主輕了下來,顯得幾分小心翼翼。
直到玉珠一聲不可思議的輕嘆:「陸、陸大人,你、你、你還活著?」
陸綬停下步子,頷首便作為應答。
「殿下呢?」陸綬輕聲詢問,像是怕驚到什麼。
「公主……」玉珠停了一下,才像是感嘆似的輕輕吐出一句話:「公主飲了酒,飲得厲害,傷了胃。」
「今天吐了好幾次,連膽汁都吐出來了。」
「剛剛又鬧騰得止不住,還是玉弦硬哄著,才勉強睡下。」
飲酒。飲得厲害。
傷了胃……
一瞬間,剛剛想過那些可恥的念頭,這會兒便是可恨了。
公主,本就該高高在上,不為任何人傷心難過才對。
他一開始不就是這樣想的嗎?可為什麼公主還是難受了呢?
陸綬心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這是我的錯。」
「當然是你的錯!」玉弦突然站了起來,像是為公主委屈似的:「公主那麼喜歡陸大人,我們都看在眼裡。」
「公主一開始為著大人跑來跑去,大人冷冷的,像是躲公主似的。」
「後來好不容易心意相通,卻又鬧出這等事。」
「大人你若是活著,好歹給公主個信。」
「這十多天,公主酒沒斷過,連吳小侯爺也不敢這麼喝的吧?!」
陸綬怔在倚雲閣下,靜靜聽著玉弦的問責。
他自以為上一世的諸多辜負,這一世難免就幾多躊躇。
偶然聽人這樣說,他才恍然覺得,這一世,真的是公主一直在捂著他的心。
在這個關係裡,他從未主動。
平心而論,若是他,哪怕愛意如同深潭,也要退得遠遠的。
更何況那個世間最尊貴的人。
公主沒想過讓他失望。
她一直是這樣說的,也這樣做了。
玉弦囁嚅道:「玉弦失言。」
陸綬淺淺一笑:「玉弦姑娘說得對,是陸綬太過內斂,不知間讓殿下難過了。今日受教了。」
他看了兩位侍女一眼,輕輕推開了倚雲閣的門。
書案旁還潦倒著幾個空了或者沒空的酒瓶。
空氣裡酒香味滿溢,像是個陳年酒窖似的。
陸綬撩開外室到內室層層的緋色簾幔,直到看見公主。
成華公主睡顏恬靜,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她的眼睛周圍還有一圈圈紅染,越發動人。
她不知道在喃喃說著什麼話,聲音細微婉轉,像是小貓似的。
說到這個,陸綬瞥了一眼睡在公主懷中的小六。
小六如今已經長個兒了,這樣不知道壓不壓公主。
陸綬斂眸思考片刻,終於伸出了手,將小六撈了起來。
小六軟綿綿驚醒,和公主一樣慵懶散漫,處變不驚、又微微不滿地「喵嗚」了一聲。
成華公主被這聲音驚擾,下意識往身側拉去:「陸綬~」
「臣在。」
陸綬放下貓靠近幾分,聽著公主的低語:「黃泉路上等等我。」
「找不見你,我害怕……」
心「砰砰」跳動的聲音是那樣的清晰,到後來越發的劇烈。
陸綬只覺得自己的眼眶一瞬間被什麼衝擊著,不能自已、難以自抑。
她怎麼能這樣?
他該怎麼做才能承接她這樣?
陸綬喉間喑啞,略帶薄繭的手輕輕撫著公主的面龐。
他貼在公主額尖,良久,虔誠地印下一吻。
「殿下,臣在。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