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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憑什麼這麼相信她!」她簡直學會了太后那給人洗腦的本事,太平忍不住怒吼出來,絕不屈服,「她還信你嗎?她利用你擺布好我那三個傻哥哥,以後還用得著你嗎?如今在朝中炙手可熱的難道不是薛懷義嗎?一個出身低賤的男寵,竟然讓薛紹以父之禮侍奉,你自以為你瞭解她嗎?她有多少事是你不知道的!」
「太平!我們沒有別的選擇!」婉兒的聲音忽然變得鏗鏘有力,她放開揪住太平的手,才發現不經意間把滿手的血印在了太平的衣服上,婉兒怔怔地盯著那血跡,緩緩把手臂抬平,帶著生人莫近的冷漠,表明自己的立場,「公主要是一定要見太后,就從婉兒身上踏過去。」
肩頭的血沒能止住,此刻正滴滴答答地墜入雪地裡,紅得這樣刺目。太平顫動的心如刀割一般,用力抿緊唇,終於回身,跨上那匹駿馬,飛馳而去。
婉兒一身狼狽地站在雪地裡,凝望著她的背影,獨自淒悽惶惶。
「才人。」老舍人猶豫著上前來,在身後叫她。
「太后還要我去問誰的話?」婉兒低聲怒吼,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
「太后……」老舍人頭一回感到這位溫柔恭順的才人也有了難以接近的威儀,「太后想要見您。」
老舍人推開尚未建成的永珍神宮的門,婉兒邁過高高的門檻進去,身後的門一關,空落落尚未增加內飾的宮殿裡,中間那個巨大的座椅十分耀眼。太后就站在椅邊,站在高高的階陛上俯視著她。
任是誰在這無比恢弘的大殿中都會感到自身的渺小。婉兒抬起頭,朝聖般地往階陛那邊去,上過藥的傷口竟然更疼了,在要走上臺階時,婉兒不禁瑟縮。
她餘光瞥見穩穩站著的太后竟然屈身下來一階,終於還是沒有靠近,站穩了腳步,只關切地問了一句:「很疼吧……」
婉兒漸漸鬆開捂住肩頭的手,低著頭躲避太后的關切,輕輕地搖了搖頭。
太后雖在永珍神宮裡,卻早有人來報過武成殿外面發生的事,華貴袍服下緊握的拳頭鬆了松,天知道剛剛聽說太平竟傷了婉兒時,她差點就忍不住要派衛兵去把女兒架走了。會派婉兒去,純是不願在宮中動武,也不願徹底與太平撕破臉,她相信婉兒會把事情處理妥當,卻低估了太平的決心。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都想問我。」太后回到椅邊去,一手撫著椅背上的鳳凰,「改元垂拱以來,從裴炎案到李沖案,朝中大案不斷。我是個造了不少殺業的人,可在這四年裡,看著一天天清洗下去的朝堂,心裡跟你們一樣不是滋味。」
「太后這麼想,可太后一刻也沒有猶豫不是嗎?」婉兒並不理解她的「不是滋味」,腦海里時而浮現出竇德妃赴死前的微笑,時而又看到太平那惶惶然的模樣,「婉兒不想問太后的志向,太后的大志,婉兒也不敢望其項背。可婉兒從沒有什麼時候如今天一樣覺得自己竟然是如此卑鄙,婉兒利用了魏相公的忠義之心,褻瀆了聖人的寬仁之德,背叛了太平的故人之愛,活成了世人鄙夷的酷吏,婉兒覺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小人……婉兒只想問,做太后的孩子,就註定要這樣悲慘嗎?婉兒理解太后把聖人當作政敵,可太平呢?薛紹是太后點的駙馬不是嗎?做太后的孩子,無論受寵還是不受寵,是不是都只有同一個悲慘的下場?」
☆、第五十五章
永珍神宮是武太后剛剛奪回大權的垂拱元年就有意向要建造的,按照「法紫微以居中,擬明堂而佈政」的周禮,拆毀紫微宮正殿乾元殿,在地基上新建名為「永珍神宮」的明堂。針對這座意義非凡的宮殿,禮官們先是就建成何種形制進行過廣泛的辯論,再由將作府就設計圖進行多次修改,終於在垂拱四年初破土動工,太后親點薛懷義主持,率萬餘人加緊修建這座曠世工程。
加緊營修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