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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鬼不搭理斯玉,也沒有惡念,又偏偏摸得著碰得到的,斯玉突然就不想趕他走了。她還沒有過玩伴,仔細一想,留著他既不費地方,也不費糧食,還有個說話的,蠻划算的。
於是從秋到冬的無數個日夜裡,她把一些簡單的活計都挪到了柴房去做,一邊做一邊喋喋不休,尤其到了夜裡,只要她不想睡,必然要在柴房碎碎念上一個時辰——為了省油,她也不點燈,大晚上的摸著黑跟鬼搭話。
小鬼初時並不理睬她,後來興許是被她嘮叨得受不了,慢慢也開始回應她。
斯玉知道了小鬼的名字,叫祁痕——這名字聽著就不太長壽。他從來不說自己從何而來,生前又是什麼,斯玉也不在意。
除夕夜裡,斯玉去給那些有恩於她的人家送了肉,因為她住得偏僻,回來時街邊已經有爆竹聲。她慌忙跑進家門,進了柴房,喘著粗氣去給祁痕捂住耳朵。她說:「爆竹聲不是辟邪麼,你別聽。」
斯玉只用得起一點劣質的炭火,自然只能緊著睡覺的屋子用,這些日子她為了長些時間待在柴房,手腳的凍瘡都復發了,通紅一片。
祁痕的眼睫微動,抿了抿嘴,頭一回在她面前幻化出了一具真正的人身。一具溫熱的,不會做出瘮人動作的人身。
斯玉欣喜極了,拉著她好不容易得來的玩伴的手,看著少年羞赧又彷彿不習慣般惴惴不安的神情,將他不由分說地拉進了裡屋,燒了炭火。
少年凝聚出的人形如他原形一般好看,精緻的五官很難不叫人心生憐惜,白得不正常的膚色帶了幾分病弱氣,襯得整個人像件易碎的瓷器。
有了這具易於觀察的人身,斯玉這才發覺,他先前話少又不愛搭理人,並不是性情冷,而更像是內向得過了頭。
他說他並不是故意不告訴斯玉他的來歷,而是他自個兒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何而來,好像已經流落在這個世上許久了,長久地停留在斯玉的柴房,不過是因著那兒沒有旁人打擾,斯玉本人又陰氣重,住了這麼多年,滋潤得整間房子都極適合他停留。
兩個孤獨又茫然的孩子,在除夕夜裡互相取暖。
斯玉的性子本就偏愛照顧人一些,有了人身的少年又的確惹人疼惜,她當即便許諾他,從今往後,他可以在村子裡活動,她會替他隱瞞身份,一直陪著他——活著的時候陪著,等她死了,也變成鬼,還會陪著。
司命是被璀錯叫醒的。
璀錯搖著她的肩膀,一臉關切,「司命?醒醒,你魘住了。」
司命緩了緩神,抬手力道蠻橫地按著自己的額角。她的頭疼得厲害,一跳一跳地抽痛,讓她無暇他顧。
璀錯翻出來一隻小葫蘆,從裡頭倒出來一顆紫色的丹藥,餵她吃下,「調息靜氣的。」
這丹藥不必想也知道是從誰那得來的,效果顯著。璀錯與她兩掌合十,將靈力傳到她掌心,溫和地將她體內□□的氣息調勻。
司命急促地喘息了幾口,沒完沒了的頭疼這才止住。
璀錯收回手來,擦了擦她滿頭的汗,「這是夢見什麼了,弄成這樣?」
司命遲緩地搖了搖頭——從她睜開眼的這刻,夢裡的景象就像被潑上了墨,一點點暈染開,故事被覆蓋掩住。
璀錯見她難受,也不再追問,只當是她這陣子修為受阻,引發了別的毛病。
記憶裡的墨揮灑完,司命回過神來,又恢復了往常的樣子,衝著璀錯揶揄一笑,「你怎麼過來了?神君竟肯放你自個兒來?」
璀錯點點頭,「他好像有些事要處理,顧不上我,知道我一直想來陪你,給我找了調息的靈藥帶上,就送下來了。」
謝衍自然是有他自己的考量。璀錯身上有著他的本源神力,上界中界無人敢在鐵板釘釘的神後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