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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換了旁人這樣同他說話,容遲定不會輕饒,藥王谷三尊之中,百年來容遲正以酷厲無情出名。
可是眼前的少女生著一張他惦念了百年的容顏,那是他一生唯一對不起的人,對著那張臉,容遲一句重話也說不出。
他這一生,無愧父母家族,無愧宗門教導,無愧師兄妹情誼,唯獨虧欠了她。
「你這樣說話,同她更像了。」容遲喃喃道,眼神悵惘,流露出深沉的悲傷。他緩緩抬起手,似乎想觸控一下謝微之的容顏是否真實。
謝微之退後一步,躲開他的手:「尊者,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四目相對,她的眼神坦蕩澄明,卻燙得容遲心臟一縮,指尖一顫,緩緩放下。
謝微之俯身一禮,走開了。
她嘴角攜著淺淺笑意,垂眸一眼滿是冷漠。
早在兩百多年前,她便說過,她所做的一切,皆出於自願,無須誰來補償。
他這般模樣,除了麻煩,謝微之再生不出別的感觸。
沿著鵝卵石鋪成的小徑向前走去,謝微之繞過假山,走出垂拱門,那抹素白衣袂消失在容遲眼前。
小徑兩旁植滿高樹,其上樹葉已經開始泛起枯黃,幾枚半青半黃的落葉散在樹下。
「藏頭露尾,可不是君子所為。」謝微之突然停了腳步,口中輕笑道。
話音落下,園中並無動靜,靜得似乎能聽見落葉之聲,似乎是她多心了。
謝微之並不急,安然自若站在原地,含笑等著。
不過一會兒,樹梢晃動,有人從樹上跳了下來,瀟灑落地。
湛晨拍了拍衣角,臭著臉看向謝微之:「你是怎麼發現的?」
她這樣年紀,不可能結丹才是,既然修為不如自己,她怎麼可能發現自己跟蹤她?湛晨實在想不明白。
謝微之聞言笑了笑:「你們上陽,應該沒有特意教過隱匿行蹤的法子。」
湛晨撇撇嘴,追蹤行跡從來不是他這樣急性子的長項:「小丫頭,我問你,你剛才,在和那個容遲說什麼?」
容遲乃是化神修為,湛晨遠遠注意到兩人說話,雖然心中萬分好奇,也不敢靠近偷聽。
要是被發現了,大師兄不在,容遲絕對不會對他手軟。等大師兄趕來救他,恐怕已經沒了半條命。
「這與你何干?」謝微之反問。
湛晨哼了一聲,振振有詞道:「我告訴你,那個容遲號稱活人不醫,最是冷血,他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別被他騙了,要比起來,我大師兄才是真正的良配!」
謝微之好笑道:「我為什麼非得在他們兩人之中挑一個?」
「你難道還敢看不上我家大師兄?!」湛晨怒了。「我家大師兄丰神俊朗,舉世無雙,還有這一書院的追隨者,他有哪裡不好!」
這抓重點的能力也是沒誰了。
「嗯嗯,你家大師兄很好,我可以走了嗎?」謝微之敷衍道。
「你——」湛晨被氣得險些翻白眼,「我告訴你,你不過就是正好和大師兄心愛的女人長著一張相似的臉罷了,若非如此,誰會看上你這麼個黃毛丫頭!」
謝微之覺得新奇,她的年紀做湛晨的祖奶奶都夠了,如今竟被他稱作黃毛丫頭,也是有趣。
不過謝微之自認長輩,無意和湛晨分辯什麼,也不想同他計較,應付式地點點頭,準備離開。
「不許走!」湛晨急道,抬手召出符筆就在虛空寫下一道符文。
那道符文飛向謝微之,金光閃爍,形成一道囚籠將謝微之困在。
她轉過身,沒有急著擺脫,仔細瞧著這道符文,低聲道:「如今修真界的符道,確實與以前大不相同了,有點意思。」
她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