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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車馬勞頓,一走就走了三個月,不若先歇息……」長生試探著揣摩竇西回的心思,他低垂著頭,他打小與世子爺一起長大,情誼是旁人都比不上的,但自從老夫人去世後,他就越來越看不懂世子了。
他戰戰兢兢伺候著,老夫人這一走,將世子的溫情一併帶走了。
竇西回抬手止了他的話,說話浮動間顯出面頰酒窩,「不用,我先於太子回京,今日回來不是要躲的,告訴父親,我在南書房等他。」
他先行一步,遠遠丟開隨侍的人,推開南書房的門,將自己的身體陷在圈椅中,南書房透著黴意,他將門窗全部推開,乾淨的空氣與暑氣一併進到屋子裡。
堂堂鎮國公府看似金玉其外,實則敗絮其中。
池裡的死魚,發黴泛黃的書,以小見大,鎮國公府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他將信壓在書的扉頁中,閉目養神,聽見外面的走動聲,闔住的眼皮猛然張開。
南書房的門被粗魯推開,來人口中並不留情,「你悄無聲息回來了也就罷了,非得把我叫走,那麼當著那麼多人面呢,你別以為如今皇帝器重你,你就可以在你爹我頭上作威作福。」
鎮國公怒目而視,圓鼓的大肚腩撐起衣服料子,他強裝著用發洩的話語竭力維持著的父親的形象,被他幾個不經意的發虛眼神打垮。
他看著自己如今在朝堂上長袖善舞的兒子,並不覺得驕傲,反而覺得心頭髮怵。
竇西回眼睛大而有神,眼裂很長,黑瞳凝神望過來的時候,像是一把刀子,刀片雪亮,能映出他醜惡的嘴臉。
「父親說這話就不對了,兒子只是叫長生去請您,至於來不來,什麼時候來,還是看您自己。」
竇西回厭惡的皺眉,不想在跟他打這太極,一言直戳他心窩,「說到底,父親如今不是也得仰仗兒子,才有這麼多人過來討好奉承。」
像是一腳跺上貓尾巴,老貓直接炸了毛,鎮國公氣的直哆嗦,再也不復在宴席上那種「高談闊論」樣兒。
竇西回捏了捏眉頭,「父親與其跟我針鋒相對,不如聽兒子一言,儘管如今鎮國公府日日衰微,您好生呆著,如今的榮華至少可以保住。」
「說什麼日漸衰微……你就不能盼著府裡點好。都被你娘養壞了性子,今兒你弟弟生辰,你連面都不露。」
提及娘,竇西回的本來鬆懈的身體猛然繃緊,他含胸抱肩,肩膀微微前傾著,是個完全防備的姿勢。
鎮國公看他作此姿勢,以為自己尋到了兒子無可懈擊的防線漏洞,正沾沾自喜欲強擊猛攻嘗試挽回顏面時,只見竇西回冷哼了一聲。
他這個兒子啊,行端坐直,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樣貌更是一副正人君子,溫文爾雅,京城早有宣告,突然端作一副尖酸刻薄樣,讓鎮國公當下懵了頭。
大抵是再溫和的人一旦碰觸心裡的傷疤,也會生出自我保護的厚繭而變得堅硬,也會變成刺蝟用滿背的尖刺保護自己柔軟的肚皮。
「你還有什麼臉提我娘。」他先是撂下這一句話,而後才走近,鎮國公沒多高,再加上年紀上來駝背,使得身高肩闊的竇西回更有壓迫力。
他倨傲的昂起下巴,「我只說一句,太子黨羽不成氣候,六皇子陣營也不可依傍,朝中勢力錯綜複雜,陛下正值壯年,你若還想李氏的兒子襲了你那爵位,你就給我安生呆著,往後這樣的宴請也絕了。」
他不再好言好語,將夾著信紙的書抄在手裡,一腳踹上房門,不再逗留。
竇西回大跨步走到抄手遊廊才停步,胸口不住起伏,長生就隨侍在一邊,輕輕說了一聲,「當年老夫人的事……您還是不能釋懷……」
竇西回長久的沒說話,把書的扉頁開啟,將信拿了出來,廊間光線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