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韞和的臉一下白到了極致,她刷地站起身,像一具搖搖墜墜的行屍,跪在沘陽公主的手邊。好在殿上在興歌舞,沒人留意這邊她的舉動。
她雙手用力地拉住沘陽公主的手腕,拽著一根救命稻草般,滿目的無助,「姨嬢,救救阿兄。」
沘陽公主往寧戈坐的地方看了眼,明白是怎麼回事,反握住韞和的手,「年關上祖先祭祀,他不敢胡來。犀娘別怕,姨嬢這就去瞧瞧。」
夜間的梁宮掌滿了燈,沿著廊子照了一路,寒風一陣陣地灌進來,燈影就亂了,張牙舞爪地晃在潮冷的地面上。
韞和跟著沘陽公主一道出來,覺得身冷心也冷,縮著手臂,想自己給自己安慰。
斗篷落下,肩上驟然一暖,她回頭,趙君湲的手還握在她肩上,極有力量的一握。
「我們的身份都不好出這個頭,也只有長公主去了。」
他問:「長公主要怎麼說?」
沘陽公主繫著脖子上的綢帶,「我有自個的道理和他講。就煩勞宋國公帶犀娘出宮了。」
「我不走。」韞和掙著身體,鉗在肩上的手卻未放。
「你在這兒,寧戈會分心。」沘陽公主看一眼天色,「時侯不早了,你們先走。」
匆匆說了兩句,領著內官侍女離去。
韞和也知曉自己留下於事無補,只恨自己無用,救不得兄長脫困,伏在趙君湲胸前痛哭流涕。
燕寢是內宮森嚴私密之地,四壁的角落裡籠上的炭火已燃到濃處,燻了滿屋的熱氣,毛孔裡的汗水密密匝匝地沁出來,梁帝身上的衣未更,穿著件尋常的柘袍,負手立著,忍著汗水直滾,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前的年輕人,眼底團著前所未有的陰翳。
「你還敢回來,到朕的眼皮子底下。」
史寧戈垂著眼,冷冷地笑,「陛下的飛梟營無處不在,臣能逃到哪裡去呢。陛下對外除了史家的罪名,待臣的父親還如仇敵,梗在心上的這些年,想必陛下睡的也不安穩罷。如今臣一路遭遇追殺,已無退路可逃,只能回京受死。臣既然敢把脖子遞到陛下的刀下,也不會愁脖子上要捱這一刀。」
梁帝眯著眼覷他,「你在試探朕?」
臉上竄動著烤人的熱氣,脖子裡亦是一片赤熱,寧戈捏著手的關節,「天下皆知,陛下對史家恨之入骨,勢必要斬草除根,以絕後患,何須再試探。」
梁帝火氣蹭蹭的,沒有半點防備地竄起來,「天下人說什麼,朕豈會怕,哪怕罄竹難書把朕寫成無道昏君,朕照樣砍下他的腦袋,掛在城樓上示眾。」
史寧戈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袖子裡手忍不住的顫抖,忍不住想抽在他的臉上,他一個步子跨出去,內侍的聲音在外面慌亂地響起,「長公主,不能進啊,不能進。」
話還沒說兩句,沘陽公主就闖了進來。
內侍不敢攔,沒攔下,沘陽公主挾裹著寒意在帳簾下露了臉,也不解斗篷,就在那兒站著開口,「陛下有什麼怨和恨索性一塊發洩了吧。臣妹也想聽聽。」
她寡居多年,冷清慣了,不愛過問宮裡的事,這還是第一次不顧規矩禮儀硬闖內禁臥寢,梁帝鎖著眉,不悅道:「沘陽,你來搗什麼亂。出去。」
見她不動,又喝令內侍,「把她拉出去。」
內侍遲遲疑疑,不好真的上來拉扯。沘陽也不懼,推開內侍,上前擋在史寧戈面前,和梁帝對立而站,手在袖子裡攥著,「陛下動什麼怒,臣妹有哪裡說的不對?試問陛下眼裡還容得下誰,為了殺太尉,殺不其侯,安排一局又一局好戲,當真是煞費苦心。如今連這一個毫無威脅的人也要趕盡殺絕嗎?」
「你來指責朕,是要反了不成。」梁帝指著她的鼻子,往後趔趄著,「好好看清你自己的身份,朕縱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