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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鄴知道這次北上很兇險,也說不上來有什麼恐懼,只是盡力而為。
在歷史的洪流裡,他只是個普通人,一顆毫不起眼的塵沙,不管是從前還是在這裡。
北上販馬,做的是命懸一線的買賣。都知道艱險,而他大可南下去,一樣有數不盡的財富。
但心裡還是想去冷鐵、殺戮的邊緣地帶,去盡力幫助一些人。
或者是他來到了崔家,做了崔程的兒子,就是緣分,崔家一門的命運註定和河西道是分不開的。
要說血性,根本談不上,他是出了名的貴公子,從前連健身都斷斷續續。
可來了這裡,他的心變得悲憫,混跡在行商走客的商幫裡,整日聽到商隊裡男人們粗暴簡單的願望,覺得至誠至信,是多可貴的品質,這大概是一個人的信仰吧。
出門前,他走出去幾步,突然又折回來,俯身擁抱著謝奚,在她耳邊說:「謝奚,我若是沒有回來,你就當我回去了。回去繼續做我的有錢人了。」
謝奚本能的反駁:「你敢把我丟下。」
他聽的笑起來:「確實不太敢,那你就等著我的新種子吧。」
謝奚被他說的沒來由的恐慌:「崔鄴,如果要死人,你不要衝上去。不要去做英雄。」
我們都是凡人,而我是個自私的人。
崔鄴放開她笑說:「我去河西道是做生意的,當什麼英雄。回去吧,等我的訊息。」
等崔鄴走後,她在院子裡站了很久,魯伯就在隔壁庫房裡做木工,聽見動靜出來問:「這麼晚上了又要回去?」
她看著魯伯問:」甘州漂亮嗎?」
魯伯擼著袖子,拿著工具,聽她問起,笑說:「我自小就離開了,離開的太久了,都有些記不清了。」
他說完看著謝奚問:「崔五郎是去甘州了?」
謝奚:「他沒說,河西道不太平,我猜他大概是去甘州了吧。」
魯伯皺眉問:「什麼時候的事?」
謝奚一時沒忍住說漏了嘴,見魯伯盯著她,只好實話實說:「快兩個月了,我一直託崔鄴打聽父親的訊息。突厥南下強攻了瓜州城,河西道打了一場,又奪回了瓜州城。至今沒有父親的訊息回來,但願他這次能帶回來好訊息。」
魯伯見她說的詳細,信以為真,問:「要不,我去走一趟。」
謝奚當即拒絕:「別,你們都走了,我的心也跟著走了。今秋事多,崔鄴已經在幫我打聽訊息了,父親在西北多年,應該知道怎麼躲避戰亂。咱們在家裡不能亂。」
魯伯回了庫房坐在燈下又開始刨木頭,謝奚坐在他身側,問:「河西道從前就是亂的嗎?」
魯伯邊刨邊說:「這世道都是亂的,何止是河西道。」
謝奚問:「不是天下安定都十年了嗎?」
魯伯卻說:「河西道這幾年才消停,從前和我郎君從甘州販貨,稍有不慎,就會被洗劫一空。軍餉有限,有時候,守城的兵丁都會打劫過往商客。不過那都是前些年的事了。這兩年大概剛太平了。」
謝奚聽的毛骨悚然,問:「那父親,怎麼會做了這麼多年生意?」
魯伯笑說:「郎君性情豪俠,仗義疏財,在河西道上有些名聲,甘州城裡的兵戶大都得過他贈的酒,西北一帶,人雖粗野,但都是豪爽性情。」
謝奚由衷的說:「但願河西道能徹底太平,到時候我們去走一趟,我還沒有見識過玉門關外風滾沙的景象。」
魯伯豪邁道:「關外苦寒,但也遼闊。」
謝奚靜靜的抱著腿看著他做木工,魯伯試探問:「崔五郎至今都沒成親?」
謝奚:「沒有。」
魯伯又問:「崔五郎可是和你說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