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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乖巧,只每日都要問她三遍「阿孃何時來接」,用一句「快了,快了啊」就能敷衍過去。
有些客人見靜楠可愛,還會額外給銀子,令紅香看這小孩,是越看越喜愛。
初夏之夜,華燈初上,將夜空映得璀璨無比。
當朝未有宵禁,夔州地處要塞,中有運河,來往流通的商人、旅客極多,由此滋生諸多夜間行業,喧鬧無比。
於雲香樓而言,入夜後才是真正的開始。
今夜無甚貴客,紅香無需招待,便對著偌大的雕花銅鏡不緊不慢梳妝,懶懶道:「梳子。」
一隻肉乎乎的小手將梨木梳遞了過來,紅香接過後順帶瞟了眼小孩,蔻紅指甲點了點那白嫩的小臉蛋,「想點胭脂嗎?」
胭脂是什麼?靜楠的眼中,寫著這個疑問,令紅香輕笑起來,「是可以令人變美的。」
「吃?」
「嗯……倒也可以吃。」
說罷,她指尖挖了些胭脂,伸到小孩面前,本意讓她抹著玩兒,卻沒想湊過來個小腦袋,一口舔了下去。
眼下這盒胭脂,卻並非可食的,入口極澀,令小孩頓時皺了臉蛋,「不好吃。」
紅香微怔後笑得更開心,「小傻子。」
她也未讓靜楠出去,只叫她待在外間玩兒,吃些零嘴。
難得悠閒,紅香本想休憩一夜,不想兩刻鐘後,一輛青色馬車停在了雲香樓前。
小丫頭眼尖,連忙湊在紅香耳畔說了幾字,令紅香大驚,匆匆下樓迎人。
馬車載了兩人,其中之一,正是掌握了整個夔州城命脈的夔州知州——毛九田。
少有人知曉,毛九田為雲香樓背後靠山,樓中每年進帳,都有五成要進毛九田囊中。
別看他此時一身青袍,溫和含笑,似儒雅書生,實則行伍出身,見慣了生死,手段極為狠辣。
夔州城中,無人敢掠其鋒芒。
紅香幾步趕至門前,見毛九田身邊,立了一位著赭色深衣的男子,外罩同系禪衣,手持玉扇,眉目間一派風流。
正是荀宴。
二人言笑晏晏,似交情不淺。
紅香卻不識荀宴,便不敢多言,只將二人往上迎。
毛九田道:「此處頗有意趣,荀小兄很快便知了。」
荀宴聞言一笑,目色微動,起了興趣,「如此,要向毛知州討教一番了。」
他此時的身份,乃是奉命來夔州拓展生意的富家公子,年少風流,意氣風發,亦有富家公子的任性肆意。
為與毛九田搭上線,荀宴一擲千金,買下了他的一副親筆字畫,才引起毛九田興趣,得以相交。
雲香樓中鶯歌燕語,香浪襲人,甫一踏入,便要勾了男人的魂。
荀宴俊朗高大,上樓一路去,已收到了不少美人眼勾。
毛九田打趣他,「看來今夜,荀小兄是走不出這兒了。」
荀宴挑眉,不置可否。
他略帶傲氣的模樣卻也未讓毛九田生惱,只道少年人嘛,生來富貴,傲些也無妨。
毛九田自己雖是窮苦出生,但對於這些含著金湯匙的公子哥倒無敵意,相反很樂意交好。
腿邊突然撞上一人,荀宴低頭一看,是個半大少年,手捧食盤正要送下樓去。
再看,少年骨瘦如柴,鼻青臉腫,渾身竟無一處完好。
他皺了眉,紅香收到毛九田示意,立刻含笑解釋道:「公子莫誤會,這可不是我們樓裡欺負的,相反,還是我們給了他一碗飯吃。」
她三言兩語,講了少年身世。
原來,少年本是孤兒,守著父母留下的一棟空房過活,年前被一戶至今無子的人家收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