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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艄公停了歌聲,吹了響哨,竹篙往水面一打,調轉方向向岸邊駛來。竹筏靠岸,天君先上了筏子,再回頭扶我。竹筏上並排放著兩把竹椅,我和天君一入座,老艄公將竹篙往水裡一撐,竹筏便緩緩駛離了岸邊。筏行碧水間,兩岸青山逶迤,老艄公悠揚清越的歌聲再次響起,心情便如清麗的陽光一路揮灑著暢快。
天君從竹椅上起身,走到筏子邊沿坐下,他脫了鞋子擱置一旁,將赤腳放入清澈的溪水間,閉上眼睛仰起頭,彷彿在盡情享受這美好的清風與陽光。
我打量著他俊逸的容顏,不自覺感染了他的歡愉,唇邊一扯便有來自心底的喜樂流瀉出來。天君睜開眼睛招呼我:&ldo;絳珠,過來一起啊!&rdo;
要脫鞋赤腳,我一時猶豫。老艄公停了歌聲,慫恿我道:&ldo;小娘子,難得你家相公心情好,你不要擾了他的雅興,一起過去戲水吧!&rdo;
我對於人間的百姓將我和天君誤會成一對伉儷眷侶已經見怪不怪,心裡還在計較著要不要脫鞋赤腳,一道水霧已劈頭飛來,原來是天君撩起溪水向我潑灑。
&ldo;快過來,快過來!&rdo;天君像個頑皮的孩童不停潑水,淋得我渾身水濕,我只好從竹椅上起身走到他身邊,脫鞋赤腳與他並排而坐。當赤腳伸入清涼的溪水,旅途的暑熱立即被驅散乾淨。我們的腳在水裡來回甩動,潺潺的水聲應和著艄公的歌聲,別有一番意趣。
&ldo;大叔,這條溪可有學名?&rdo;天君問老艄公。
&ldo;學名沒有,但是兩岸的百姓都管它叫九鯉溪。&rdo;老艄公樂淘淘地答,一臉的皺紋像菊花花瓣嵌入黝黑的面板紋理,在金色的陽光下閃著光澤。
九鯉溪,我一顫,驀地想到了錦兒她們九姐妹。
我的目光失神地落在溪面上,我試圖在溪水中尋到鯉魚的身影,可是沒有,溪水較深,無法一望見底。
&ldo;大叔,為什麼叫九鯉溪啊?&rdo;我問。
大叔笑道:&ldo;顧名思義,就是溪裡有九條鯉魚唄。&rdo;
&ldo;這麼長一條溪,就只有九條鯉魚?&rdo;我不解。
大叔道:&ldo;說來也怪,我在這溪上來來往往幾十年,別的魚釣到不少,鯉魚們還只看見過九條,它們到哪個水域都結伴同行,有的漁夫想捕獲它們終是空手而歸啊!&rdo;
&ldo;哦,這倒新奇,小小鯉魚又不是飛龍大鯨,竟有那麼難捕獲嗎?&rdo;天君也感到不解。
老艄公搖頭道:&ldo;這九條鯉魚鬼著呢!它們出現了,在那兒!在那兒!&rdo;
老艄公拿手指著波光粼粼的溪面。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我果真看見九條鯉魚圍城一圈在溪面上曬太陽,赤橙藍綠青黃紫金紅,只一瞬的功夫就不見了蹤影。我的心砰砰直跳,直覺告訴我定是錦兒她們。
&ldo;在哪兒啊?&rdo;天君伸著脖子在湖面上搜尋,九鯉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先前在天庭時聽聞錦兒九姐妹被貶往下界,原來是被貶黜到這裡來了。我環顧四周,青山毓秀,碧水靈慧,倒是個好地方。就是不知道錦兒她們在此生活可安適,被天庭貶黜到下界的神仙往往抑鬱不得志,為重返天庭削尖了腦袋,結果卻多半竹籃打水。想到此處,我竟萌生了會一會錦兒姐妹的想法,但是我與天君出走天庭,又不方便洩露行蹤。正思慮間,竹筏已靠岸,天君給了老艄公許多錢,老艄公笑著與我們揮手道別,同天君道:&ldo;相公,你家小娘子真是好姿色,相公好福氣啊!&rdo;
天君聽聞自是喜形於色,而我只能報以羞澀一笑。
岸上一片楓樹林如火如荼,我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