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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凝固了。
時空停止在一瞬間的復甦與新生中,就連臂彎裡的兩隻毛狐狸都靜止在睜大眼睛的那一刻,舍脂的法身凌厲,琴音在空中震出暴躁的動盪,封北獵手中狂風千束,鋒利似旋轉切割的刀刃,羽蘭桑身畔落雨如針,扭成一條擇人慾噬的巨蟒。
下方浩浩蕩蕩的大軍旌旗膠著在烈風中,擊鼓人的動作僵滯,後方駕著坐騎的將領的手還按在腰間劍柄上,數十萬人撥出的茫茫白汽在空中緩緩氤氳成淺薄的雲……
蘇雪禪渾如置身於一枚萬古琥珀中,他吃驚地望著面前的燭龍,它的眼角正淌下兩行血水,蜿蜒曲折,猶如兩條混濁的溪流。
「你終於來了,白狐之子。」燭龍道。
燭龍掌握四季輪迴,日升月落,自然也有扭轉乾坤,控制時間的能力,只是它被冒然喚醒後又遭怨氣浸染吞噬,不光原本的力量大打折扣,連神智也瀕臨昏聵的邊緣,稍一撩撥就會發狂。此時能在領域內製住二十多萬大軍和三個相爭的大能,已經是勉強至極了。
蘇雪禪不由道:「是,我來了。」
燭龍沉沉喘息,低聲艱難道:「那就來看看你的命運,和命運加諸在你身上的枷鎖罷!」
天地一聲迴響,彷彿經輪一轉!
霎時間的光影走馬燈般迴旋盤繞起來,紛紛杳杳,順著日晷與月晷的方向收攏,蘇雪禪彷彿置身於一個巨大的漩渦中,就連流照君的光芒都被這股力量拉扯得絲絲縷縷,如霧氣四散流淌。
第二聲迴響,那些凌亂的片段都在混沌中發出萬千細碎的金光,逐漸沉澱了下來,仿若河流中平息的金沙,而蘇雪禪就站在這條萬年奔流的大江岸邊,凝視水面上的變幻莫測的倒影。
燭龍的聲音響徹耳畔:「去看罷!你所追尋的,你應當知曉的真相!」
他看著這條鎏金溶光的江河,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撥開了河水中紛揚的沙霧。
天旋地轉,他猛地跌落進一片黑暗中,在長久的寂靜裡,他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
不知過了多久,外界終於傳來些許動靜。
「……此樹受蚩尤臨終反撲而死,又承上古龍神心血而生……與你頗有淵源……」雄渾嗓音隱隱約約地空曠迴蕩,「但心血若不取回,你的傷勢只怕難以痊癒……」
「它還活著?」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緊接響起,讓蘇雪禪如墜夢中,生出恍若隔世的錯覺。
那是黎淵,但比之現在的他,這個聲音還帶著幾分清冷之意,彷彿是他還在青年時說話的語氣。
「它還活著,且你和它心血交纏,」又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這便是結百世紅線了啊,應龍神。」
蘇雪禪心頭一緊,隨即便感覺到,有數道視線凝聚在他身上,帶著驚疑和啞然,直盯得他渾身不自在。
他心知肚明,這就是前世記憶中的景象了。
良久,他才聽見黎淵輕哼一聲。
「如果我現在取出來,它會怎麼樣?」
「會死。」女子斬釘截鐵道,「蚩尤怨氣烙印在它的心頭,沒有龍血,它只會在瞬間變成一堆齏粉。」
黎淵沉默了片刻。
蘇雪禪在黑暗中忐忑不安地等待著,他雖然知道最後的結果,黎淵是一定會把他留下來的,可對其中的過程還不甚瞭解,黎淵會怎麼說,怎麼做,他依然一無所知。
衣袍曳地的撲簌聲和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男人不贊同道:「應龍,你重傷在身……」
有什麼東西輕輕撫上了他的軀幹,冰涼如雪。
蘇雪禪的心劇烈跳動起來。
——那是黎淵的手指。
「原來是一株菩提樹……」他聽見黎淵輕聲道,「怎麼,莫非已經開了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