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修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她站在顧明家門口時大口喘著氣,用力去拍打腐舊的木門,可是半響無人應,將隔壁鄰居吵醒,石大媽開啟自己家門見到是時南,打了個哈欠,說:「時南,你別敲了,袁校長和她兒子走了快一個小時了。」
「顧明不是說明天走嗎?」時南不解。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只見他們走時很匆忙。」石大媽又打了個哈欠,進了屋。
時南緊緊握著手裡的包裹,她既然逃出來,哪有回火坑的道理,雖然周身恐懼未減,但莫名生出勇氣,獨自走出了水鎮,向著山路走去。
那似乎是一條漫長無盡的路途,時南背著朦朦細雨,走在幽暗的山路上,山間倒是沒有野獸,但風中搖曳的樹林發出巨大的沙沙聲響,如同鬼魅,她只得揪著每一根神經,克服內心的恐懼,咬著牙走下去。
陡坡處幾次腳底打滑,險些落入懸崖下,後來她回想當時,那樣義無反顧的勇氣恐怕一生只有這一次。
雨勢漸漸停歇,山林掀起了灰濛濛的霧氣,時南的衣衫早已潮濕,她望著黑幕般的夜色緩緩浮起一層灰藍,她彷彿看見了天邊的曙光已經朝林間的盡頭灑落耀眼的光芒,彷彿看見了她人生幽暗的彼岸是微弱的希望。
經過一夜的徒步,時南終於到達了長途汽車站,買了最早的車票和兩個麵包,就這樣匆匆坐上了大巴車。
當汽車平穩地朝著高速行駛開去,時南整個人都鬆懈下來,心情又帶著緊張的興奮,彷彿她背著的一個沉重的包袱,終於可以甩開了去,將過往的一切都甩開了去,重新開始鮮艷的未知的,卻不再相同的生活了。
她這樣想著,睏意漸漸來襲,沒多久便在車上睡著了,晚上到達離鎮最近的臨縣,再去火車站買票,最早的一趟列車也要凌晨四點,她在候車廳裡消磨時間,因火車站魚目混雜,即便有睏意,她依然強撐著不睡,一直等到坐上火車,她的位置靠窗,可以看見荒涼的田間閃出一道新陽,將大地映照的滿目金黃,好像黑夜無論多麼幽深,都無法阻擋這新的光芒衝破雲霄。
時南這場逃亡來得異常順利,直到她到達了澄海市,找到信上留下的地址,走上居民樓的樓梯,懷著激動的心情去敲門,以為就可以見到她的媽媽,從此擺脫過去。
開門的人卻是個滿頭捲髮的胖大媽,冷眼看著瘦小的時南,聲音透著不耐煩,「你找誰?」
「請問林青蓮住在這裡嗎?」
「她呀,早就搬走了。」
「什麼時候搬走的?搬去了什麼地方?」
「大概三四個月前?去哪裡我怎麼知道,你去別處打聽吧。」
胖大媽忍耐力似到了極限般,「砰」地一聲關上了門,時南的話被門聲咽在喉嚨裡。
時南緊緊攥著手中的信封離開,她才注意到這片居民區破舊不堪,因雨水風霜磨損的磚牆無人翻修,破損掉落的牆皮就暴曬在那裡,到處可見的垃圾堆,腥臭的氣味令人作嘔。
時南心裡陣陣難過,難過自己沒有找到母親,也難過她的母親日子一定過得艱難。
信裡有留下母親的電話,但目前已是空號,時南在電話亭裡聽著聽筒裡陌生的女音沒有情緒講著英文,她生活的希望彷彿也在這一刻被阻擋進一個巨大冷漠的冰窟中,即使在這炎熱的夏季,她依然感覺周身冰冷。
她再次與母親徹底失聯,母親寄來的錢和她自己攢的一些零錢,也不過能再輾轉十餘日,倘若她回去,恐怕要陷入繼母的魔爪中。
此時夜色降臨,城市的霓虹逐漸亮起,她看著這車水馬龍,流光似錦的街景,陌生又疏離,這光影如同翻浪的海洋,她只是漫漫人潮中一葉小舟,搖搖晃晃,不知道要漂流何方。
她選擇在澄海市暫時落腳,記得顧明一家人也住在這裡,如果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