袞袞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衛燼探頭一瞧,一碗山藥薏米粥,並幾碟小菜。
他簡直氣笑,死丫頭,還真叫他喝粥啊!
牙花磨得「咯咯」響,手卻不由自主輕輕摩挲起食盒,覷著粥面,目光逐漸叫升騰的熱氣暈軟。
他雖沒上年紀,但這幾日胃口也的確不好。
從前他狂放,總愛空著肚子舉杯邀明月,胃裡坐了病。頭先在東宮好吃好喝地養著,倒也沒出什麼大問題,這幾年去了西苑,沒條件調理,這毛病就猖狂起來,有時夜裡都不得好眠。
太醫勸過他,要他仔細著些,他沒放在心上。這兩日舊病復發,他恐旁人知道,捅到皇祖母那裡,又要吃掛落,便一直忍著沒對任何人說,也不知她從哪兒瞧出來的。
最該瞞住的人,卻偏偏瞞不住。
衛燼無奈失笑,烏沉的眸子漾起幾許恃寵而驕的得意,拿湯匙攪著粥,沒著急吃,只問:「她呢?可吃過了?」
董福祥笑答:「陛下放心,姜姑娘機靈著呢。適才撤下去的晚膳,全叫送去了體順堂,這會子人和雲岫姑娘吃得正歡。」
衛燼輕哂,「她倒是一點不吃虧。」
自己吃肉,給他喝粥。
嘴上這麼說,心到底是放了下來,舀起一勺粥,吹了吹上頭的熱氣送進嘴裡。
小姑娘嘴硬心軟,說不給他吃東西,卻是就著他的口味,仔細幫他養胃。粥熬得極細,山藥入口即化。恐他覺得單調,還加了奶一塊熬煮。知他不喜甜口,幾樣食材的味道都把控得都剛剛好。這一碗粥花費的心思,可不比做那一桌菜少,手藝更是不遜御膳房。
他還沒吃夠,碗就已然見底。
這麼一通宣洩,她也沒說要走,應當就是答應留下來了吧……
衛燼舔去唇角最後一口餘香,冷硬的弧度隨之化成一縷清淺的笑,宛如簷間落下的月。
起身去到多寶格,那裡除了一牆書,還有幾隻嵌在壁上的匣子。扣著那敧枝紅梅般的銅環輕輕一拉,便見裡頭端放著一個雕滿梅花的琉璃鈴鐺。
是昨夜他特特去銅雀臺取下來的。
三年風吹日曬,鈴鐺色澤已不似從前那般絢爛剔透,可聲音依舊悅耳。從底下往上瞧,內壁依稀還刻有兩個字——阿寶。銅雀臺每個鈴鐺上都有,全是他一筆一畫刻上的。
篆刀犀利,落下的筆畫卻溫柔。
小姑娘一直沒發現,不然早就跟他鬧了。
其實這名字也沒什麼不好。他還記得小姑娘跟自己說起小字時的模樣,嘴上說著沒關係,眼角眉梢卻耷拉著,像只被雨淋壞了的奶貓。
他下意識就喊了聲「阿寶」,去鎮國公府登門拜訪則喊得更歡、更大聲。不為別的,就為了叫姜家人知道。
他們不要她沒關係,他要。他的小姑娘,他來心疼,他來寵。他一個人,給她全部的愛,叫他們都滾蛋!
阿寶阿寶,無論過去多少年,她永遠是他心尖尖上的寶。
唯一的寶。
指尖拂著上頭的字跡,當時心境依稀浮上心田,衛燼輕笑,眼底泛起溫柔的光。
從抽屜裡取出篆刀回去桌邊,他就著燈火在「阿寶」兩字邊再次落筆,一筆一畫緩緩寫成「阿貝」。捏著刀遲疑片刻,他咬咬牙,終是不甘不願、又心甘情願地給添成了「阿狽」。
等刻完字,月已升至中天,該歇的都已歇了。四面都靜悄悄的,只聽得蛾子繞著絹燈飛舞,翅膀發出翻書般細碎的聲響。
體順堂也靜悄悄的,小姑娘已經睡了,透過窗戶瞧,依稀能瞥見帳下柔和的弧線。
衛燼恐吵醒她,沒帶人,自己搬了把木梯,悄悄爬到體順堂簷下,將刻好字的鈴鐺掛在窗前的鐵鉤上。
這樣幼稚而荒唐的事,他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