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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兄弟「哈」一聲爆笑, 更活潑些的林家寶揚聲道:「阿孃你打人莫打臉, 罵人莫揭短,這可是你嫡嫡親生的兒子們吶。」朝江陵齊齊做個鬼臉, 立馬竄回屋換衣裳準備上工去了。林家的長子林家豪在林氏木行裡學木器,林家寶便是在珠寶櫃上跟著林掌櫃學, 倒是都識得些字的。
江陵咯咯笑著幾步跨到廚房裡, 看到果然有一碗溫羊乳坐在溫水裡, 林掌櫃的妻子張氏正笑眯眯揚手招她, 廚娘秀娘則剛好把和了少許麵粉用菜籽油煎得香脆酥軟的蔬菜餅放在一個墊了油紙的藤籃子裡, 也招手喚她:「林姐兒, 就算著你這時辰該來了,正起鍋最好吃。」
江陵笑嘻嘻謝了聲:「多謝嬸娘, 多謝秀姨。」拿了餅要吃,剛出鍋的餅實在太燙,「哎呀」一聲趕忙倒騰著雙手,湊空檔咬一口,一邊吸涼氣一邊還是要嚼, 兩手跳著捧著蔬菜餅卻捨不得扔下,端的手忙腳亂。
張氏和秀娘忍不住笑, 張氏拍了拍她,滿眼疼愛:「慢著些慢著些,大姑娘了還這麼饞!稍等等不行嗎?來,先喝羊乳。」
江陵再咬一口鮮香酥脆的餅子,方放下手,見手上都是油,便也不拿羊乳碗,只蹲下身,就著碗沿喝一口甜香的羊乳,一圈薄薄的乳沫兒便留在了嘴邊,很是逗趣。
張氏和秀娘都搖著頭笑起來,秀娘一邊攪拌著盆裡的糊糊,繼續忙著做餅,還有些夥計沒吃早飯。張氏見江陵扎著兩隻油手,笑著端著兩個餅和羊乳走到一旁的飯廳裡,叫江陵好生坐下來吃早飯,說道:「多吃些,都來了一年多了還這般瘦,還是吃太少。你慢著些兒吃,我去後頭看看。」江陵乖乖地跟在她身後,一邊咬著餅,一邊點頭。
吃完早飯,江陵便回了自家廂房。
這家鋪子店面極寬闊,後面兩進的天井便也很寬大,第一進天井一邊一排四個廂房住的是留宿的夥計,另一邊拆了建成廚房和飯廳,另有廳堂五間正房,當中一間是留與貴客談生意所用,西邊兩間,分別是帳房和東家來店裡的休息間,東邊兩間則就是林掌櫃的兩個兒子居住。另有樓上幾間,設為庫房。
廚房和飯廳後邊是通向第二進的走廊,寬可容兩個半成年男人並排行走,走廊上頭是人字形的拱形飛簷,不怕雨雪。江南多雨雪,一般的屋宅都這般設計。
內進第二進的正房住的是林掌櫃夫婦,佔了西邊廂房其中兩間房的便是江陵。是以江陵住的廂房相當寬大,一間臥房,一間起坐。
此時江陵便是坐在起坐間的窗前書案前,窗外是明亮的天井,天井裡種了花草,清晨的陽光跳躍著灑在花草綠葉間,斜斜地探進臉兒來。
她收了之前的笑容,眉目便顯得平緩端凝,整個人立刻變得沉靜。在硯臺上先滴了水,端坐著拿起墨條細細研墨,等墨汁研得,先翻開書冊,用了鎮紙壓好,左手從案角取過一張紙來,右手拿了筆,蘸了墨,慢慢地抄起書來。
端秀小楷一個一個落在紙上,江陵的字已經小有可觀,她微微抿著嘴,一字一字抄得極是認真。
由字能識人嗎?江宣說,不能。江陵問,為什麼,怎麼會,不是說聞琴聲都能識人麼?江宣說,秦檜便有一筆好字。江陵想偷懶,便竊喜著又問,那為什麼我要練好字啊?江宣說,但凡你能做到的,為什麼不去做?
窗前的陽光慢慢地移動,江陵的額頭漸漸有了汗意,握著筆的右手也漸漸覺得痠痛,卻仍咬牙堅持寫,字跡便微微有些抖動,沮喪地停了停,不肯鬆手,又要落筆。
筆桿被身後伸來的一隻手輕輕提住,溫和的少年聲音響在耳後:「你的手臂受過傷,不能長時間用勁,為什麼總是不記得?」
江陵不肯回頭,固執地說:「先生也說過練字須得長時間堅持,我可以的,我還沒抄足三十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