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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把我當什麼?」呂囂氣呼呼地從樹頂跳下地,一邊忿忿地道:「實驗室裡的小白鼠?無聊的時候陪你玩玩兒的物件?」
「那怎麼能叫玩玩兒?」
嘭地一聲,張揚也跟著他跳下來,低音炮吼起來嗡嗡帶著回聲。「老子是在跟你玩兒嗎?」
呂囂頭也不回地快步走在前頭,聽了這句,猛地回頭瞪著張揚。足足有兩三分鐘,他一句話都沒說。
張揚叫他瞪的發毛,嗓子眼也發乾。他咳嗽兩聲,焦躁道:「你什麼時候開始這樣想的?為什麼覺得老子只是想跟你玩玩兒?」
呂囂盯著張揚那雙比漆黑夜色更黑的眼睛,突兀地問他。「為什麼是我?」
張揚一愣。「你什麼意思?」
「你穿梭過那麼多原生世界,按照主系統的說法,冀北不過是其中一個遊戲劇本,或者說是個實驗指令碼。你走過那麼多世界、見過那麼多人,為什麼你都能無動於衷,唯獨對我認真呢?」
「啊,這個,」張揚頓時表情一鬆,嘴角也扯出三分笑容。「老子也不知道為什麼!雖然說出來你不信,但是就在當年暗巷看見你躲在窗簾後頭,嘖,小模樣兒特別可愛!就、就決定是你了。」
張揚這番話裡其實藏著太多漏洞。
比如,他用的是「決定」,而不是別的什麼詞,聽起來更像是當時他早就想要選擇一個原生世界停留,並選擇一個紙片人。呂囂只是恰好撞入了他的視線。
又比如,他公然提及了當年的「暗巷」。呂囂的父親是個穿書者,在當年距離家門口僅僅百步的巷子口,被一群消除者毫不留情地抹殺。呂囂從此沒有了父親,他甚至不知道母親是誰,他成了孤兒。
張揚如果真的在意他感受,就不會這樣大剌剌地提及這件事。
呂囂一瞬間臉色蒼白,牙齒將櫻花瓣般的唇咬出血來。這件事,張揚承認過!張揚……甚至可以算是他的殺父仇人。
桃花眼在黑夜裡依然瀲灩。因為已經築基的關係,呂囂在夜色裡視線依然清晰如白天。他清楚地看見高鼻深目的張揚,看得見張揚臉上每一絲微妙的表情變化。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張揚是那樣的坦然!沒有絲毫愧疚、傷心,或是自責。
呂囂愣怔怔地看著他,猛然間掉過頭,拔腳就往前方密林深處奔跑。風聲呼呼地從他耳邊掠過,山野裡什麼都有,也許有毒蛇,也許有更壞的事情在前頭等著他。
可是呂囂想,在這樣一個懦弱而又失敗的夜晚,再也沒有什麼事,比如此真切地意識到自己的懦弱與失敗更悲慘的了!
他和張揚接吻,他和張揚z愛,他甚至在幾個小時前正因為張揚當著其他主系統資料區的面承認自己是他男朋友而沾沾自喜。
正在前方奔跑的呂囂胳膊被大力拽住。
張揚盯著他那雙倔強的桃花眼,不得不認真地問他。「呂囂張,你恨我對嗎?」
呂囂嘴角咧開八齒笑,眼神裡滿是譏諷。「不啊,我愛你!我完全無法抵抗你的啊!你一直都知道。」
呂囂用的詞是「抵抗」。
張揚瞳仁微縮,話語更加認真起來。「你從前,在車禍死掉之前,或者說在你的前世,經常一個人偷偷吃的是什麼藥?」
張揚不能忘記前世那個微敞開一條細縫的門,從門內透出暖黃色的光,門內呂囂仰起脖子吞下一粒白色藥片。
呂囂的笑容越發諷刺。「鎮靜安神的藥。」
「是不是抗抑鬱的藥?」張揚拽緊他胳膊,又問了一遍。「還是,治療其他精神疾病的藥?」
呂囂瞳仁內的光突然間黯淡一瞬,下一秒,他卻又努力地咧開嘴笑起來。他築基後容貌極漂亮,被張揚拽住的胳膊也異常蒼白,腕骨纖細,總